林浮云心里有一阵的恍惚,这个人是谁?这是哪儿?但见入眼处是一些雕花的家俱,还有桌上的古玩,房中的摆设,以及屋内用的那些熏香,所有的一切,都昭显出这间房子主人的富贵之处。
她微微动了一下,浑身上下都感觉到很疼,她抬了抬手,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是却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这时候,床边的人却被惊醒了,他看着她,很温柔地说:“姑娘你醒啦?”
很悦耳的声音,林浮云望着他如水的眼眸,忽地笑了,心想道,这里如果是阴曹地府倒也挺不错,至少没有牛头马面来吓人,还有这么儒雅的人,对,用儒雅来形容他很贴切,于是她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很入神地望着她,眉眼处淡淡地凝出笑来,闻言便答道:“我叫商若水。”
林浮云道:“商若水?老子的《道德经》中讲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停顿了一下,又道:“好名字。”久病之后,中气不继,但声音略有些沙哑,说话的语速也较慢,却显得柔和至极。
商若水听得此言也微微一笑,说道:“姑娘好学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林浮云道:“我叫林浮云。”
只听商若水道:“哦?姑娘的名字也甚好。”于是便念了一句有她名字的诗来:“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林浮云接着道:“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
那商若水听了越发觉得有兴致,眼前的这个林浮云到底是个什么人呢?想当日自己见王爷为她乱了心神,倒只还是以为她容貌出众的缘故,却不想文采也如此出众,于是又说道:“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林浮云续道:“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商若水心道,好个聪慧的姑娘,自己说七律,她也对七律,自己说五言,她也对五言,于是又道:“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林浮云淡淡一笑笑道:“原来你竟在考我!古道连绵走西京,紫阙落日、浮、云、生。”断断续续说完这一句,人竟然又晕了过去。
商若水一惊,赶紧又拉过她的手来听了一下脉象,确定她没有大碍,只是身体虚弱了一些而已,于是便吩咐熬了一些补品,又让一个丫环过来弄了一些温水给她润润唇,自己便退了出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余晖满天了,林浮云略动了动,感觉身子上下十分疼痛,喉咙象火烧一样,刚想下床,却见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短衣长裤,梳的双髻,面目倒有些清秀,“呀,姑娘你醒了。”入耳处是甜甜的嗓音,是她昏睡时的说话的那个女声。
“你、是谁?”林浮云问道,声音仍然有些沙哑,胸口闷闷的,好象有些透不过气来,于是手捂住胸口,忍不住咳嗽起来。
那女子快步走上前来,扶起了她,顺手拿过靠枕放在她身下,又用手轻拍她的背,一套动作做下来又干净又利落,倒是个极会服侍人的,只听她说道:“奴婢是王爷派过来服侍小姐的,因家里穷,没得什么好名字,排行老五,大家都唤我做五儿。”
林浮云微微一笑,“原来你也是排行老五啊,我在家也是排行老五呢。”
那五儿说道:“呀,真的?那可巧了,不过五儿是个苦命人,没有小姐这般的好福气,小姐家住哪儿呀?”话音甜甜的,说起话来又软又糯,言语间脸上也有了几分光彩。
林浮云乍听她问话,人一愣,说道:“我家在钦州呢。”忽然想起,自己都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于是便问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的?”
五儿道:“这里是王府啊,是王爷把小姐你抱过来的。”
林浮云听了顿时一呆,什么王爷,什么抱过来的?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于是赶紧又问道:“谁是王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我睡了有多久?”
五儿道:“王爷就是王爷啊,今天是九月初七了呀,姑娘睡了有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王爷和商公子每天都过来探你,王爷已经知道姑娘你早上醒过来一次了,高兴得不得了,估摸着一会儿又要过来了。”
林浮云想了想,当日离开西城是七月二十八号大战后,如今是九月初七,可不是有一个多月了,怎么自己原来却没死成么?这世上,还有谁有这么高明的医术竟然救了自己呢?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看了看床头边挂着自己原来换下的那身黑色衣衫,心中暗道,还好,那些药粉都没有失去。
于是遥遥指了指桌上的茶水,五儿赶紧去端来一杯过来,服侍她喝下。
喝完水,林浮云感觉喉咙那里要舒服一些了,但是胸口却仍然是有些气闷,忍不住又低低地咳嗽了起来,那五儿忙过来给她轻拍着背部顺气,却听得一阵脚步声响,一人快步冲了进来,“浮云,你终于醒了。”是又惊又喜的语气,林浮云摇头看时,却原来是那赵公子。
却见五儿忙跪了下来,喊道:“王爷。”
那赵公子一挥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