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地牢。
“快说,刺客到底去了哪里?”痛痛如期而来,被绑在木桩上的女子痛苦的扭曲了表情,却并未哭喊出声。那张小脸比之那日更为狼狈,她便是那日被君子漠带出府的将军府三小姐张纤纤,却没人认得。
张纤纤心中苦涩,所幸闭了眼,不去看那狰狞的表情。
“1、2、3、4……17……”张纤纤默默在心中数着那鞭子的频率,试图麻痹自己的疼痛,这三天来,她都是这样忍过来的。
她不知道刺客在哪里,即使知道,她,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脑海里开始浮现那一抹淡漠的蓝,不自觉,竟然想笑。
“笑什么笑,还敢笑。”又一顿鞭打让她疼的格外清晰,连带思绪都格外的清晰。那温暖的声音她突然想了起来,他说:“不要哭,哭会让人觉得你懦弱,不要懦弱,懦弱会让自己被更多人欺负。”突然,一抹心思涌上心头——不能在被人欺负。
由自己的亲身经验可以知道,若是她在任由他们这样严刑逼供下去,她便一定会被塞上小偷的罪名,交给上面交差的。毕竟,父亲不会养些没用的人,而这些人,也是绝对不会让人看出他们没用的。所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滥竽充数一定是他们会用的把式。而她这没人认得的三小姐,便是真的被当做小偷交到父亲面前,怕是他也认不出来了吧!
“我……我要见我父亲,我是府中的三小姐。”她听见自己依然哆嗦,却坚定的声音,突然觉得很骄傲,原来她也可以这样讲话。
“还敢胡说八道,偷去的东西在哪?赶紧还回来。”又一阵鞭打,疼痛入骨。
“我……我……真……的……是三……三小姐。”她在一次晕了过去。
“呸,就你还三小姐,我都是将军老爷了。”那侍卫对着空气啐了一口,不解气的又抽了几鞭才肯罢休。
被无边无际的疼痛折磨,她悠悠转醒,这暗牢不见天日,便总点着几盏灯,她分不清今时是何时辰,偶尔转醒,又幽幽睡去。
微弱的烛光下,她想要去忽略全身上下的疼痛,却无能为力。胸口处的箭伤不知被什么药敷着,想起那日拔箭时的疼痛依然觉得后怕。
身体的其他地方这几天又被打出了条条血印,她想辛亏他们暂时还不想她死,要不然,她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
从来没有那么一刻她那么想要活着,仿佛就因为有了那么一个人,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是她无尽的生存希望。虽然也是他让她伤到了这个地步,但是他给了她做人的希望。
还会有人看得见她的存在,便是她生存下去的理由!
似乎光是想到他都会觉得很美好,还有那若有似无不真切的笑,都会让她想勾起唇角,只是干裂的嘴唇让这简单的动作也染上了疼痛,只稍微一动便会裂开,一丝丝冒出血丝。
“水……水……我要……喝水。”她细如蚊丝的声音不会被人听见,便是听见,也不会有人给她水喝。他们要的只是她不死罢了,或者可以说他们只是想从她身上“找回”被她盗走的宝物来交差。
过了很久,水终于来了,却是从头而下的一整桶,皮开肉绽的伤口被水冼涤,无疑是雪上加霜。火辣辣的疼让她再次醒了过来,努力的打开沉重的眼皮,便看清眼前的刑具,只觉手脚冰冷。
“快点说出,你偷的东西在哪里,不然就别怪爷要用大刑了。”粗狂的汉子用力的说着,一手已经拿起了地上的刑具套上她的手指。
张纤纤哆嗦着看向那东西,迫使自己不去害怕。
“我……没有……偷东西。”
“啊……”她才刚说完这一句,手指就已经被夹的红肿了起来,这种夹手指的刑具就只有在书中见过,却不想自己父亲府中就有。对了,父亲,自己在这样下去会死的,能救她的也许只有父亲了。
“混帐东西,还不住手去叫我父亲过来,我若死了他一定会杀你全家陪葬。”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将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施刑的人许是被她的话镇住,一时不敢在下手。
“我住怜惜院,位处府中西南角。我张府中的子女,皆有信物为证。麒麟玉饰,乃是我张府中主人身份的象征,我的玉就在怜惜院中。你等若是今日胆敢以下犯上,便是不听爹爹的教诲。待你们将我交去复命之时,便会后悔的。”怒目相对,冷言相语,这一刻,她倒是真有几分主人家的气派
那施刑的侍卫一时愣了神,也不知该怎么办。
“若你带我去见父亲,我可以不责怪于你。并会协助你们早已找到真的窃贼。”看出他的迟疑,张纤纤放缓了声音。
那奴才低着头似是在掂量着她话中的份量。
“这是立功的事情,若我真是三小姐,日后定会感激与你,若我不是,大不了是我被杀,与你也没有关系。而且,我能助你找到真的窃贼,父亲定会奖赏与你。”见他还是迟疑,张纤纤又不动声色的安抚。
“好,我带你过去。”那奴才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