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不自在的撇开头。
“我不知道你的腿…”没知觉,这三个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也许是作为一个医者的本能,她同情身患残疾或者重病的病人。也或许是这个少年自相识起无数次的帮助,让她心中感激。她并不伤害他。虽然她常常对他说话冷冷的,无数次赶他走。但是其实她心底深处,也不是那么讨厌他的。她只是,不喜欢被人左右自己的人生罢了。
“我给你看看吧。”她想了想,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他。
“你的腿是先天残疾还是后天意外?如果是先天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是在母体中腿部神经受到压迫所致,也许用针灸可以刺激你的腿部穴位。哦,我想起来了。前朝开国皇后,知道吧,她好像也是先天残疾的,后来也用针灸治好的。要不我给你试试?”
凤倾璃很平静道:“我这个是后天所致。”
秋明月一愣,他又道:“被房梁压断了骨头。”他语气很平静,但是秋明月却能从他眼睛里看出浓烈的悲痛和恨意。
她知道,那绝对不是意外。
沉默了一会儿,凤倾璃低低道:“我六岁那年,皇宫起火。我的腿被烧焦的房梁砸到,断了…为了缓解痛楚,太医给我吃了很多药,到后来,腿部神经就麻痹了。”
秋明月看着他,听着他那般轻描淡写的说着那些深沉厚重的字眼,仿佛要用那种淡淡的语气来化去曾经突如其来的重创和永远失去双腿的绝望悲凉。突然就觉得心中一痛,那种感觉不浓,但是却清晰入骨。她深吸一口气,发现连呼吸都能扯着心肺疼痛。
她简直难以想象,六岁的男孩儿。从小金尊玉贵,高高在上,又生的那般美丽风华,本该是惊才绝艳名动天下的人儿。却因为有心人的暗害,突然一夜之间从最顶峰跌至最低谷,再面对那些永无止尽的黑暗和绝望。
他,究竟是怎样挨过这悲惨的十年的?
凤倾璃触及她疼惜的眸子,浑身一震,心中忽而有什么炸开来。很疼,却又很温暖。他动了动唇,忽然冲她伸出了手。
“青萱。”
秋明月浑身一震,触及他期盼的眸子,她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低头看他。
“怎么了?”
凤倾璃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不语。忽而揽过了她的腰,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小腹上,紧紧的抱着她。
秋明月愕然,下意识的就要去推他。他却低语,“别动。”
她伸出的手莫名僵住。
凤倾璃闭上了眼睛,鼻尖闻着她的体香,只觉心中一阵满足。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别走…”他轻声呢喃,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抱着这个世界上他最后可以触及的温暖。
秋明月目光低垂,落在他紧闭的双眸上,伸出的手莫名的落到了他的头上,轻轻抚慰。
“没事了,都过去了。”
轻柔的语气,含着几分怜惜和疼惜,如藤蔓一般丝丝缠绕进凤倾璃的心。他震了震,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
对不起,青萱。原谅我用这种卑鄙的方式靠近你,你太过虚无缥缈了,我住不住你,只有用这种方法…
秋明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此刻,她心中只是同情这个脆弱而孤独的少年。
时间一点点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倾璃才放开了她。
秋明月低头看着他,四目相对,似有什么从心中划过,两人同一时间别开了眼,空气中方才环绕的温馨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仿若刚才二人那样亲密的相拥从未有过。
然而只有他们心知肚明,有些东西,已经在发生质的变化。
半晌,秋明月打破沉闷。
“对了,我之前忘记问你了。上次我给你的那幅画,并没有写我的小字。为什么裴思颀拿出的那幅画,会有我的小字?我认得那画,的确是我画的。可那小字,是怎么回事?”她皱眉,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
凤倾璃眯了眯眼,“你可曾把你的小字告诉过他人?”
秋明月下意识的摇头,忽而脑海中划过一个场景,零碎的片段迅速的凑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如此冒昧问一个女子的闺名很轻浮么?”
“那你不知道一个闺阁少女贸然救一个陌生男子,很危险也很失礼么?”
“…好吧,那我再把你扔出去吧,你现在受了重伤,把你扔到山上,到时候狼来了就直接把你分食了。就当我没有救过你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这样一来,我的名节也保住了,你也不用记恩了。”
她说得煞有其事,对面男子目光愕然。
“你…真够特别的。”
最后一句,低低的,似缭绕在风中的云雾,带着莫名的情绪,缠绕进他内心深处。
“…算了,本姑娘我救过人,可是没杀过人。我怕晚上做噩梦,反正救你也是意外,纯属医者的本能。反正你也没看过我的容貌,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