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原来秋明月竟然自觉犯上,却谨遵男女之防始终没有下马车,在马车内下跪自受责罚。
来宝华寺上香的,无一不是贵妇,自然明白大家族里面那些腌臜事儿。且听方才秋明月字字真诚而委屈,明明受了嫡母刁难而不愤为自己辩解,却又牢记长辈之尊不与之计较。之所以反驳,却是念着姐妹情谊。
如此孝义两全的女子,如何会是那等私于闺外yin流之人?今日这事,只怕有蹊跷。
薛国侯夫人眼见众人脸色,心知事情不妙,脸色沉了沉。
“明月,我们都知道你委屈,可你母亲也是为你着想。俗话说,子不言母过,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她一言便将秋明月的苦肉计打回原形,儿女顺从父母天经地义,没有反驳的余地。更何况是庶女对主母?
马车内有低泣声断断续续而来,直听得人心中怜惜同情。
“明月自知身份低微,母亲关切教导,明月感激在,何来委屈之说?姨母关怀,明月亦是心中感动。只是今日之事事关秋家门风,我断然不允如此轻浮男子诋毁。不然,我便是血溅当场,也要洗清自己清白。”
先前那一句低泣中带着微弱,后面那句话却是铿锵有力,震得每个人耳膜一动,竟由心而生出敬佩之心。
“五姑娘明烈大义,我等都为你作证。姑娘若有委屈,不妨直言。在场的各位夫人也都心如明镜,断然不会让那小人得逞。”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的美貌妇人,她表情和善,眼神睿智,说话自有一股威严。
薛国侯夫人一见那人,眼神一震。
“镇南王妃?”
周围的妇人也都一怔,而后齐齐福身下拜。
马车内,秋明月眼波一震。
镇南王妃,凤倾玥的母妃?她也来宝华寺祈福?
不知为何,方才那般四面危机人人不善言辞下都坦然自若的她,此刻竟有些紧张起来。她伸出手,似想要掀开马车车帘,又有所顾及,只得在马车内低声拜福道:“小女子秋明月,不知王妃嫁到,不能于王妃跪拜行礼,还望王妃恕罪。”
镇南王妃挥了挥手,示意众夫人不必多礼,对着马车内的秋明月微微笑了笑。
“姑娘时刻谨记礼教之防,乃所有女子典范,何来怪罪一说?”
隔着车帘,镇南王妃看不清秋明月的容颜,只是刚才秋明月不惊不燥不卑不亢的表现,已让她心中大为欣赏。
“方才姑娘一番言语,本妃甚是赞同。凡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姑娘自问问心无愧,便无需畏惧他人所言,顺其自然即可。”镇南王妃虽然是在对秋明月说话,但是语气却不无讽刺在场之人方才合伙欺负言语讽刺秋明月的人。
那些人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皆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镇南王妃又道:“今日有缘在此相遇,本妃很是喜欢姑娘的坦率大义,只是未得见其真颜,难免可惜。”
秋明月抿唇,心中却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不想给镇南王妃留下不好的印象。微微思索了会儿,秋明玉斟酌着开口。
“能得王妃如此赞言,明月倍感荣幸。只是自觉卑陋,不敢污了王妃的眼。”
“人若自轻自贱,别人也会看轻你。”镇南王妃轻叹一声,“下个月本妃在王府中举办赏花宴会,不知五姑娘可否给本妃一个面子亲自到访?”
四周又是一阵到抽气声。
镇南王虽非皇上胞弟,但幼时曾养于太后膝下,与皇上感情甚好。是以皇上登基后,对其荣宠有加,并特恩准镇南王亲王一脉传承九代。这是自大昭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殊荣。
要知道,便是荣亲王府,也只能以亲王爵位传至六代而已。由此可以想象,皇上对于镇南王是何等的看重?而镇南王妃,在所有皇亲妯娌之中,身份自然也更高一筹。
便是京中贵族云集之地,镇南王府的请帖,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得到手的。更何况,得镇南王妃当面相邀?这又是何等的荣幸与荣耀?
秋明月一个小小的庶女,竟然能得镇南王妃如此喜爱?这不得不让在场的所有人再一次在心中对这个久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秋家庶女五小姐的真颜。究竟有没有传闻那般让人惊艳。
而大夫人和薛国侯夫人以及中山伯夫人姜氏,均脸色不好。尤其是大夫人,简直气得咬牙切齿。
身后华贵马车内,秋明玉怒极,一手扯碎了窗帘,眼神阴郁愤懑。
小贱人!
秋明兰和秋明珊自然脸色也不好,不过她们比秋明玉懂得克制一些,只眼神流露出强烈的嫉妒不甘表现出了她们心中的愤怒。
秋明容和秋明韵则是微微而笑,眼中除了羡慕唯有欣慰。
秋明月心神一颤,显然也没有料到镇南王妃如此看得起她。
“王妃?”
镇南王妃微笑自若。
“莫非五姑娘看不起镇南王府?”
秋明月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