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巍峨耸立,华丽而富贵,乌云罩顶沉闷压抑了几个月,宫内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过了几个月。Du00.coM而近日,似乎云破天开,有万丈霞光倾泻而下,照亮重重辉煌。
霞光来自于金凤宫,一身明黄龙袍的孝仁帝此刻正满面笑容。
“母后,璃儿的腿已经好了。”
太后面色也隐隐有着激动,又有些感伤和叹息。
“那孩子苦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熬出头了。”
孝仁帝坐在她下首,掩饰不了的春风满面。
“等前方战事一过,儿臣就让他认祖归宗,然后…”
太后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他的轻松,反倒是有着几分忧心。
“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
孝仁帝一愣,皱了皱眉。
“母后?”
太后垂眼看着紫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上镶嵌的两颗紫色宝石,眼神有些怔怔的。
“他自幼长在荣亲王府,又经历了那般事。当年,心妍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了吧?”
孝仁帝刚才还喜悦的神情立即暗了下来,他撇过头,眉眼俱是疼痛和后悔。
“母后,您别说了,当年是儿臣的错。正因为如此,儿臣才想要弥补璃儿。”
“弥补,你怎样弥补?”
太后想起当年的事,仍旧有些恼自己的儿子。
“当年是你费尽心思的娶了心妍,到头来又不知道珍惜,害得她…”她有些气恨的看着孝仁帝,“心妍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她本性单纯良善,如何是那心机深沉阴狠毒辣之人?再说了,之前便是与煜儿有那么一段,不也时刻牢记闺训不敢有丝毫违逆之举?煜儿稳重,也断不是那孟浪轻浮之辈。”
她深吸一口气,又语重心长道:“鸣儿,你欠煜儿的已经够多了。这些年,你也报复够了,别再任性了…”
太后甚少用这样的语气对孝仁帝说话,自他七岁后,太后就没再唤过他的名字,一般都是唤皇儿。如今——
他抿了抿唇,眉眼有些深沉。
太后见此又叹一口气,突然说道:“你知道先帝当年为什么要留下遗旨让你不能动煜儿半分么?你那些个兄弟,个个都任你处置,却唯有他一人,可得他一道遗旨护卫周全至今?”
孝仁帝怔了怔,这件事他想了几十年也未曾想明白。他自然是知道,父皇当年属意的皇位人选是这个六弟。于是他便以为父皇是看重六弟,才不允许他下杀手。如今听母后这么一说,似乎里面还有隐情。
“母后?”
太后目光幽幽的看向门外,眼神苍凉。
“是我让先帝留的那道遗旨。”
孝仁帝眼眶睁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从小母后就告诉他该如何做好一个太子,如何做好一个皇帝。对于阻挡他前路的人,都要一一除去。皇家没有亲情,也不需要亲情。他那些个兄弟,不过也是他的踏脚石而已。六皇帝是母亲妹妹的儿子,但荣太妃也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他隐隐知道一些,当年母后似乎做了些对不起荣太妃的事情。但是当初让荣太妃进宫,本就是迫不得已,只为稳固母后的地位。便是利用了她,又有什么对不起的?后宫之中,从来没有姐妹。既然入得深宫,就应该明白这一点。
小时候他便见到母后是如何一步步的坐上皇后之位,如何在那三千佳丽之中独占鳌头。她不是心慈之人,相反,她比谁都心狠手辣,比谁都心机深沉如海。这样的人,又为何会对自己本就是颗棋子的庶妹有那么深的歉疚呢?而且还允许她搬出皇宫和自己的儿子住。这些年,荣太妃从不入宫。便是上次,她进宫参加宫宴,对母后的态度却也极冷极淡。他想不通的是,母后为何对荣太妃那么容忍?
太后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苦笑一声。喝了一口茶,往日觉得上好的茶水如今入喉只觉得苦涩和微冷,像那些寂寞深宫里森冷的刀剑,和那些悖逆道德底线的冷然嘲讽。
“鸣儿,我们…都欠了他们。”
她闭了闭眼,那些尘封在记忆里多年的往事,已经再也经受不住岁月的磨打而露出细微的缝隙,将那些丑陋的阴暗的见不得人的真相全都暴露在人前。
孝仁帝完全怔住了,“母后?”
在他记忆里,母后是强大而深沉的,从来不会这般的悲风哀月,从来不会这般凄楚哀凉。
太后闭了闭眼,口中喃喃自语。
“该来的,始终都要来。躲不掉的…”
她忽然睁开了眼睛,“鸣儿,其实——”
“齐嫔到,尹贵人到——”
外面太监高呼一声,打断了太后的话。
门外走进来两个女子,宫衫鬓影,衣袂飘飘,钗头佩饰,笑靥如花。正是窦云姿和尹清音。
窦云姿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小腹微微突出,满脸的母性光辉,眉角眼梢倒是少了几分从前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