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天气一往如前的好,暖风微微,天色明澈如一池静水,傍晚的太阳耀着红色余辉,轻若羽毛的柳絮漫天飞舞,沈如意正待在屋里绣荷包,莲青在一旁打着络子。
碧屏端着药碗,打着帘子进屋笑道:“三小姐,该喝药了,这几日气色倒见大好了。”
沈如意眸子未抬只淡淡道:“放下吧!”
“三小姐,药要趁热喝才好,虽说天气暖和了,但也不能让凉药冷了五脏,这样反倒会喝会病来。”碧屏笑意盈盈劝说道。
这一段时间,她倒不太敢在沈如意面前拿大,自从沈如意摔了一跤醒了之后整个人就变了,虽然她也说不上变在哪里,但每每看到三小姐那清冷的眼神,她会觉得有些害怕。
沈如意伸手揉了揉后颈,便把针线收好,接过药轻啜了一口,摇了摇头道:“好苦。”
“三小姐,快含些蜜饯槟子。”莲青忙不迭的端来一个带盖的小白玉碗,拿出些蜜饯。
沈如意含了两个槟子,她是骆无名传人,善于用毒也善于治毒,这蜜饯槟子是她这几日趁人不备寻得三种药材加上槟子、蜂蜜合制而成,正好可以克制这药的慢性毒。
碧屏见沈如意喝了药,心内不由的长舒一口气,二夫人交待过每天必须盯着三小姐把药喝了,长此以往下去,再过个几年三小姐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衰竭而死,到时就算宫中御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只会认为是三小姐命薄。
况且除了老爷,这侯府里也没几个人是真正在意三小姐的生死,等过个几年二夫人在侯府里站稳了脚跟就可以完全拔了这颗眼中钉,她也可以回到二夫人身边,到时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成为二夫人身边的一等红人。
想着,她搓了搓手弯腰看着桌上的绣活赞道:“莲青,你瞧三小姐真真是好手法,这牡丹花绣的栩栩如生。”
莲青坐在那里熟练的打着络子也啧啧赞叹了一声:“府里谁不知道咱们三小姐的绣活好,偏生三小姐身子一直不爽利,一年之中好的时候少,病的时候多,如今三小姐微觉着好些,可不就赶着绣了,听说大小姐已定了人家,三小姐要赶着给大小姐添嫁妆呢。”
“可不是嘛!大小姐已定着瑞亲王府了,二小姐,四小姐,五小姐个个都在赶着绣活给大小姐添妆,生怕做少的似的惹大小姐不高兴,依奴婢的意见,三小姐也要多做些,不要让她们灭了咱的秩序才好。”碧屏又道。
如意淡淡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秩序不秩序的,二姐姐就不说了,四妹妹和五妹妹就跟我的亲妹妹一样,难道我还会跟自己的亲妹妹争着不成?”
碧屏讪笑道:“三小姐的话固然有理,只是保不定那日大小姐对三小姐怀恨在心,咱们应该多做些绣活方显得有诚心。”
莲青笑道:“三小姐,奴婢觉着碧屏的话也道理,只是三小姐身子刚复原,肯定经不得,碧屏姐姐的绣功在咱们丫鬟里也是一等一的好。”
“很是。”沈如意点了点头道,“为了向大姐姐表表真心,少不得要劳烦碧屏了,赶明儿我制些个花样子出来,碧屏你先帮我绣上五十个荷包。”
碧屏听闻浑身一抖,为了添妆的事她要讨二夫人的好,早已经答应四小姐和五小姐绣上一百个荷包,这已经是赶日赶夜的活了,如今又添五十个那不是要的她的命啊,那眼睛迟早也得抠瞎了。
本来她是想拿话来试探三小姐,看她对四小姐五小姐的态度如何,再者说她也想让三小姐累垮了自个身子,谁曾想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少不得她要挨苦受累了,再不济找外面的绣娘活,她微屈了屈身子道:“是!”
莲青又道:“三小姐,你真找对人了,碧屏姐姐的绣活是外面一般绣娘都比不了的,她手上的活计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
碧屏刚算计着找绣娘,一下子就被莲青的话给堵死了,要放在过去三小姐那病气蔫蔫的样子根本不会查,可现在的三小姐就不一样了,万一治个欺上瞒下的罪到时就连二夫人也不会保她,有了张妈妈和采青的先例,她断不敢冒然行事,只得讪笑着灰了脸点头说是。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忽然从外面跑来二等丫头春香拿了个烫金贴子跑了进来,满面含笑将贴子递给沈如意道:“三小姐,瑞亲王府差人送了贴子过来,明儿个王府里有牡丹宴,要邀小姐您去赴宴呢。”
沈如意微一怔,前两日瑞亲王妃不过顺口客气说了一句,没想到真个邀请她了,况且这瑞亲王府的牡丹宴去的都是皇亲贵戚,贵妇闺秀,能去的人身份自然不一般。
门外的姑姑冬娘一听到这消息赶忙的走了进来,三小姐一向与世无争,再加上身体不好,从来没有出去结交京城贵妇人的机会,如今竟有这等好事,她忍不住道喜:“恭喜小姐,能去瑞亲王府自然是那日入了王妃法眼,若你再能结些手帕交,以后她们再有什么夏荷宴,诗宴的肯定也会邀请小姐,等小姐在阁闺中了名声,日后也不愁……”
沈如意脸一红赶紧打断冬娘的话道:“冬娘姑姑,你说什么呢?口里越发没个经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