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蜂拥而入,东浓熙叹了口气,这一切终于要有了个了结。
“浓熙哥哥你看!”雪姬扯着他衣袖惊呼。
他顺着雪姬纤细的指尖看去,只见洛阳城内的官道上一人一马占中央,一声灰白的道袍随风咧咧,发髻高绾,胡须花白,乍一眼看去倒是有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老者不言,规矩坐马鞍,大军面面相觑却不知该进是退。
东浓熙深觉此人非等闲,故拱手施礼道:“敢问道人为何拦我军去路?”
老道和蔼笑意,从道袍里掏出明黄的卷书来,东浓熙震慑,他手中的不是旁物竟是圣旨。老道徐徐展开,临大军而不惧,淡淡开口:“圣旨到,众生叩拜。”
一群人本就是夺皇位去,东临的圣旨在他们面前起不到什么作用,全数挺直腰板看这老道一人能翻出什么花样。
老道也不急不气,心平气和娓娓道来,仿若不是在宣读圣旨而是讲一个陈酿已久的故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气数已尽,然,皇子顽劣不易继承皇位,贤亲王德才兼备,文武双全深得朕心,故传位于斯。钦此!”
他声音很缓,入东浓熙耳里却如一根刺,一个飞身跃下城墙踩在马鞍上抓住老道衣领,一张俊容冷若冰霜:“你说什么!”
老大眯起眼笑:“这圣旨如假包换,王爷何不亲自看上一眼。”
东浓熙松开他衣领,夺过圣旨,脸色隐隐发青,末端印上的正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边角缺失,他很是记得那年,有妃嫔在先皇跟前提了言妃,先皇气急之下摔了玉玺,故而缺了一角。
“东临在哪?”他冷声问道,雪簌簌落下,他的声音早已凝结成冰。
老道捋了捋胡须叹道:“贫道平生不问世事,可惜皇上他痴恋世界至美之物请老道下山,如今他心结已解愿随老道回天山静修,王爷休得不饶人,该放就放罢。”
“你是天山老人?”东浓熙惊疑,他方记得,天山老人是东临带下山调制不腐药汁的,为何又突然放弃了?
天山老人点头,“贫道正是,即以皇位奉上老道有一事相求。”东浓熙不语,他有继续道:“可否将天涯子那逆徒交于老夫处置!”
“不瞒王爷,天涯子与信亲王年少时皆是贫道爱徒,可惜这天涯子一心炼毒害人不浅。倒是因果,当年老夫也错过一件事,为东家顺应天意登基以毒害得民不聊生,如今天涯子东施效颦助王爷登基,若非这毒,王爷岂能轻易夺得江山。但如今贫道隐士多年,一心赎罪,这天涯子断然不可再留俗世害人!”
东浓熙听完旋即谨慎问道:“你将东临治好了?”
天山老人所问非所答:“还清王爷告知那逆徒何处?”
“药王谷。”
雪中,他跳下马,看着城门口茫然的士兵仰天长啸,他千算万算,竟算计的是自己,如今兵不刃血江山唾手可得,凤眼里却徒留无绵无尽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