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奢求因有了孩子王爷不娶雪姬,只是希望孩子有爹爹,期望孩子能无忧无虑的长大,而后就算雪姬让她死她也死而无憾了。
翠柳今日为她梳妆格外的用心,她也为春意高兴,这不正是因祸得福么,总算隐瞒了这么久看到希望曙光。
本是着一件淡绿薄纱衣,开门却见暮色四合的天铅云垂柳更有狂风大作,霎时凉如冬,肖春意打了个哆嗦,忙叫翠柳取来狐裘裹上。
碾转着步子往天音阁方向去,鸣锣张鼓震耳欲聋,笙歌伴丝竹。她心紧,王爷当真娶雪姬啊,苦涩一笑,满地梨花已近在咫尺。
出乎春意意料的事,这场婚礼没有主婚人没有媒婆,更未宴请宾客,只有王府奴才忙碌着点燃那一支支手臂粗细的龙凤烛,流光火焰点燃不久便被风泯灭,反复几次,游丝般的火焰终于在几个奴才挡风遮雨的情形下明亮。
他记得苏复严成亲那会,十里迎亲满朝文武,排场浩浩荡荡。而王爷娶亲为何如此惨淡,别提文武群臣,连雪家的人一个也没有。她不能琢磨透彻,也没想细琢磨,原以为心已经死了不会痛了,但见那火红衣着的男女站在一起拜天拜地,还是禁不住胸口沉闷,一点点蚀骨的疼。
第一次见他着红衣,白纸若曦的脸忖着那厢飘然的衣裳魅惑至极,飘然的红绸发带随着青丝飞扬。
他有妻了,他曾说:本王娶你为妻。可是眼前的是什么,她揉了揉眼,夜色下愈发模糊,那两支喜烛又灭了。
纷飞的梨花洋洋洒洒,她已走不近相依的路,站在梨花林的尽头,脚下生了根。东浓熙靠在祭台处遥遥的望着她,眸光里波动的情绪,她看不清也猜不透。
凤披霞冠的雪姬轻挽起他的手臂,目如秋水,不语含情。拽着他往屋子走,可东浓熙却稳如泰山任她如何的用力也拽不动分毫雪姬很美,肖春意承认从小至今雪姬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那种美是纯粹的媚态。
两相望,情丝断愁人肠。
仆人送上两杯清酒,雪姬从扇形托盘掂起一杯,东浓熙却无动于衷,雪姬不以为然,贴着他怀柔声道:“浓熙哥哥,你可别忘记了答应我的事。”
东浓熙本欲将她推开的手在她肩头滞下,惨白的面色勉强露出一丝笑来,抬手将托盘里的另一只四角小樽握在手里。
肖春意静静的看着二人交杯之酒,在如雪的梨花下恍如神仙眷侣,而她不过一个局外人,站在一旁观赏。
眼角有些凉意,她拭去,翠柳拉了拉她衣角:“春意,俺们是来告诉王爷有小世子的事,你别傻站着了,呆会洞房的话......”
‘就来不及了’五字被翠柳生生咽下,恨不得掌自己两耳巴,哪壶不开提哪壶。
肖春意点了点头,望着无星无月的天深吸了口气,扬起一抹毫无意义的笑来,扯着僵硬的步子向那对金童玉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