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风很大,饶是三月,肖春意身着单薄衣裳冻得发抖,东浓熙将她放下,目不斜视的看着她脖间,还有紫色一道淤青。
肖春意咬着唇,缩着脖子将伤痕隐匿在了衣领中。
东浓熙收回视线,抬手将肩头片片桃花拂去,冰凌之理的紫衣被树枝划破了多条口子,他轻蹙了眉头,将外衣脱下,暖黄的中衣服帖着身子,勾勒出均匀体魄。
她心悸,故而掠过她身侧往山下望去,树木交错间倒是看不见山下众人。
“偷偷的走可是因那一封信笺?”东浓熙尽量用柔和的音色问道,顺手将王袍挂在了一截树枝上。
肖春意记起雪姬所嘱咐的事,摇了摇头,避开他的目光落在那枝头被王袍压碎的桃花,淡淡言道:“其实,不管王爷是否要把我嫁给旁人,我还是会走的。”
他面色一凝,气忿的火焰在眸中燃起又被他硬生生掐灭,只问出了简洁二字:“为何?”
她微不可察深吸了口气稳定了心神,懦懦答复:“因为.....因为我......”
背在身后的小手揪在一起,掐出血印来,她说不出口,可若是不按照雪姬所言,苏复严便活不过明天早上。
东浓熙紧抿薄唇等待她下文,他原以为是她看到那纸假令伤心欲绝离去。然,当他晓得这一切早有预谋,那隧洞不知何时就有了,他竟一点也未曾察觉。心里狂躁的怒火要势要整个爆发迸裂,他一直努力克制着,等待她亲口澄清谋划已久离去的理由!
他从未如此奢望过得到一个谎言,可她却诚实的紧,踌躇良久道:“因为,复严哥对我好,所以......我想跟他走。”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撒这弥天大谎穷尽了她一生的勇气,相比往昔强上不少,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心底沉重似注满了铅。
依照诺言说出这番违心的话她反而如释重负,抬眼对上他灼灼的视线嘴角牵强勾勒出一抹笑意来:“王爷会放我走的吧?”
这一笑,这一句,入他的眼,只换来冷语相向,“想得到好!”
放她走?亏她说得出口!他日夜兼程去善见城想方设法讨她欢心,竟然换来一句放她走!他曾想着弃江山弃世仇携她乡野福居,如今换来一句放她走!
他忽而笑开,酒窝如漩,薄唇拉开,露出一排皓齿如盐:“好,肖春意,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样很好!”
被他一笑,肖春意條地愁了眉眼,黑白分明的双眼楞楞的瞧着他笑得魅惑如狐。可眼角那一星半点的凄凉让她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转念想到话既已说到这份上,她不能半途而废,抓破了手背幽幽叹道:“奴婢并非胆大妄为,复严哥从小与奴婢有婚约在先,......”
还有半句深思熟虑后的话为讲出口,东浓熙的大手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在她喉间,满面的笑意转瞬已是冰雪凛冽,“早干嘛去了!这时候少跟本王提什么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