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复严怔忪,还是云里雾里,他行军打仗的脑子竟不知这女人想要些什么,明明兵符已到手了,赌春意选择谁又能怎样?
他半天未答,雪姬不免耻笑道:“难不成苏将军对自己没有信心,怕小命难保?”
“有什么好怕的,赌便赌!”
“很好!”雪姬笑答,从容将虎符收起,拖着鹅黄青纱往肖春意牢笼门口走去,沿路沾上了不少碎屑。
这些她并不是太在意,看着痛苦卷曲在地的肖春意满眼鄙夷之色,“就吃那么点蛇肉至于这般矫情做作么?”
肖春意耳边全是嗡嗡的声音,肚子里似有人狠狠的揪扯,五脏俱全的疼痛让她只能死命的捂着肚子咬着唇角承受。
这种痛不欲生感觉已经久别多时,她险些都忘记了还有砒霜余毒这么一回事。
她皱着眉头成‘川’字,额头汨汨冷汗在眉节沉积。许是连日来的折磨与腹中剧痛,只是一小会她便撑不过去而昏厥。
雪姬奚落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她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疑惑斐然,赶紧吩咐细雨一探究竟。细雨打开牢门踹了她两脚没了动静续有探了探鼻息,尚且还余有温热,对着雪姬比划一阵。
雪姬更是徒添了份厌恶,“一副贱骨头还这般娇柔,把她拖出来!”
苏复严眼睁睁看着没了知觉的笑春意在几步开外,而只是几步却是他此生都再无法跨越的距离。
他的春意又消瘦了,鼻梁骨的骨节清晰可见,那张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昏睡后还皱在一起。
他多想揽她入怀,已再不能。
“小姐,现在怎么办,不是还要带她走么,她这个样子怎么带走?”碧玉蹲下看了眼半死不活的肖春意问着雪姬。
“这还用教?提桶凉水来。”
碧玉点头称是,和颜悦色一点官家小姐脾气也没有,碧玉本是雪暮卿妻妾之一,至纤绾逝后,雪暮卿便拟上了七十一封休书。她原是荆州太守之女,不愿离开相府跟在了雪姬身后做女婢。
苏复严一听紧张开了口:“你要做什么!你敢再欺负春意我杀了你!”
此刻的苏复严再也不复往昔书生玉扇风度偏偏,蓬头垢面狰狞的面色同恶鬼无异。
雪姬清冽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任他癫任他疯也不过多理会。
昨夜里大量的士兵汇聚在这小小的城泽县里,陈泽县县令已被王爷拿下,可想而知,王爷定是洞察了苏复严逃脱的方法。
这城泽县县令是她爹部下,不然她雪姬也不可能单凭相府带出的人生擒了苏复严这个大将军,更不可能将人压在牢房无人问津。
而王爷能不顾及她爹颜面拘了县令,显然深谙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昨夜听了风声,这些前因后果已被她梳理出,也想出了对付的计策。
论起筹谋,她敢笃定并不会输给东浓熙,她才更觉得,这世上唯有她一人配得上东浓熙的心狠手辣。
只有性格相仿的人相处才会更融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