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肖春意提醒,就翠柳脑袋里只装浆糊的性子断然感觉不到西厢四周隐匿了多少人。
肖春意苦涩一笑,推开房门向外走:“我们就算去大理寺也逃不了,不过,翠柳,”她扭头咬着唇松开继续道:“去大理寺后,你想办法偷溜去苏府找苏复严,就说我在大理寺等他。”
王府乌云密布,大理寺却晴空万里,翠柳站在大理寺山门前仰望着高不可攀的楼邸愁眉苦脸:“这么高,爬上去了还不累死?”
肖春意轻然笑道:“拜佛越有毅力才越显心诚。你我就此别过,你去办我告你的事吧。”
翠柳欢呼雀跃,肖春意的意思是让她不用爬着一眼遥不尽的长阶!石阶从山脚铺伸一路到山峦,又陡又长,翠柳又懒也没信佛的本念,不用爬正和她心意。只是转念一想,踱几步远又停了下来:“你上山小心着点,别摔了碰了。”
肖春意应承答应,抬起步子走上青石阶,翠柳这才放心离去。
日头正毒,肖春意没想到冬末暖阳竟晒得人发疼,已是半山,举目望去,两旁树林茂密,低洼处厚实的雪融化后成了薄冰,冰又融化成了水在半枯半荣的野草下渗入泥土。
林中有啼鸟高歌,一派冬将去春将至的情形。
石阶上迎面有求神拜佛的人哆嗦着小腿小心翼翼下山,肖春意只攀爬到半山腰就已然觉得脚发酸,步子也有了些飘然。
她咬咬牙,抱着游伞继续往上走,拜佛之人擦肩而过,气喘吁吁带着含糊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大意该是:唉,又是为家人祈福的,这疫病到底要闹到几时罢休。
肖春意脚步滞带了片刻,提起长裙往上走,步子却木然沉重了几分。敢情来这大理寺祈祷的人都是为了疫情而来,这些人却不知该求的不是这老天爷而是东贤王府的哪位淡泊主子。
她从得知王爷一心醉梦江山后,一直不大明白,王爷身份尊贵,与天子称兄道弟为何还要垂涎于王座。
难不成皇位真的那么吸引人?也不明皇上与王爷之间的纠葛,就像她初入王府王爷盘查奸细一般。
一边想事一边走,时间得以消磨,抬眼大理寺巍峨的庙宇矗立眼前,红木柱,青灰瓦,占地近百亩。正眼是一个偌大的香炉,香火鼎盛,几注高香燃至一半,风拂灰烬落,往后是白边蓝底的牌匾,中规中矩的楷体行书着大理寺三字,牌匾下大开的佛门,阵阵佛音入耳,让人莫名的心静如水。
她听不懂佛经中意会,当恰此时不逢初一不逢十五又不是什么吉日,这大理寺也难得的清净。
入寺,南海观音镀金佛像垂目,像是睨视众生,闻尽信徒烦心之事。旁侧各有一僧人手执木鱼,一下下不快不慢的敲着。肖春意放下手中的伞,跪在锦黄色的蒲团上,闭目虔诚祈愿。
愿菩萨诸神保佑我肚子里的孩子安康,愿菩萨保佑......
“施主可是来祈福?不妨来抽只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