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洛阳城南河长桥上挂着几个红彤彤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烛光忽明忽暗倒映在水中,涟漪潺潺影像扭曲。
寂寥长桥,一男子微微倚靠在桥墩上,白衣不沾尘,脸色绯红妩媚动人,若此刻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那菱角分明的脸冷若冰霜。他修长细嫩的手慵懒搭在扶栏,另一只手提着一陶瓷小壶,壶身涂上的是蓝色瓷釉,竹叶形状。
孤辰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目不转睛注视着男子一举一动,男子叹息声让他也跟着坠入深渊一般。
鬼使神差抱着狐裘上前安慰道:“王爷,春意姑娘只是在气头上,过些日子消了气肯定会见你的。”
孤辰也不大明白二人冷战的缘由,只知那晚王爷将肖春意抱回王府后,在西厢呆了片刻便被逐出了门。
后来他站在院内,只听闻厢房内断断续续抽泣。
从那以后,肖春意没出过西厢半步,有时见王爷去探望就匆匆进了屋扣了门栓。
这两人明明前段时间还如胶似漆,一下子避而不见让孤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为了什么。
东浓熙微开凤眼,瞅着水面上自己的身影,歪歪斜斜漆黑一片,仰头又猛灌了几口酒。
他本以为她选择跟自己走是爱到痴狂,原来他在她心里还是不如肖天重要,这几年来,他目睹了她对肖天所有的溺爱,可以为肖天孜然一身不惧恶徒,可以为肖天忍屈容辱呆在王府,可以为肖天向他求情,甚至为了肖天得了失魂症!
一桩桩事,一幅幅画面停留在脑海里反复搅动着他心神,肖春意该是没了原谅自己的可能!
纸包不住火,他费尽心思的瞒了那么久,还是被她知道了。肖天的死,他难辞其咎,肖春意明显恨他,会恨多久?一天?一月?一年?永远?.......
“王爷,您别喝了吧,都寅时了,回府吧?”孤辰忧心道,关切的为他披上狐裘。孤辰跟着王爷的时间不短,但侍奉在侧的时日也不长,王爷脾性也了解得不透彻,想若是陈旭此刻在这就好了,可惜虽知他被关在将军府,王爷也未贸然去要人。
“寅时?”东浓熙抬眼,见旁侧灯笼里的光愈来愈暗,最后模糊一片的暗。这才懒散站直了身摇了摇酒壶,发现没了酒顺手将陶壶扔进了水中,一声闷响,激起小朵水花。
“你。”东浓熙屈指在孤辰眼前晃了晃,“去,再给本王取一壶酒来。”
孤辰一愣,“王爷身子要紧,少......”
“少饮酒”还在舌尖未落,东浓熙抬起的脚直接踹在他身上,戾声道:“滚,本王的事要你管?”
饶是孤辰自幼习武底盘扎实,被突袭也禁不住,连退好几步才站稳。王爷怒火中烧,孤辰想确是应该遵从王爷的意愿,面色难堪跪拜在地认错:“属下知罪,这就为王爷拿酒来。”
孤辰起身正准备走,桥头便迎来一人,步伐缓慢,纵使衣着厚重腰肢扭动竟也走出了绰约多姿的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