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不管我以后在哪都会记得你的好。”
纤绾留下这么一句话离开的，其实只是女孩子之间友谊宣告，却让肖春意铭记了一辈子。
眼见着除夕将至，王府张灯结彩，下人一大早就拿着笤帚打扫，连屋外木槿花上的雪也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腊月二十四，王爷鲜少有白昼在府，带着一个干人等‘祭灶’拜神。今年西域进贡了不少驼毛与孔雀翎，王爷从宫中领回了些全数为肖春意制成了新衣。
驼绒棉衣轻薄又暖和，领间是毛绒绒的兔毛，让人看着就怡心。
拜地三叩，仆人准备了蒲绒垫，起身婢女搀扶，这些殊荣让她百般不适，从前都是她服侍人，被人伺候真不习惯。
上香后本想跟东浓熙说几句话，问他有没有吃好，问他职务忙不忙，问他出府有没有多穿衣裳。可是孤辰在他耳边轻言几句，他便匆匆离去，肖春意愣在原地想说的话全又咽回肚子里。
翠柳努嘴，瞧着肖春意一脸失落便扯了扯她袖摆，“俺们去偷偷看看，说不定王爷去找相府小姐去了呢。”
肖春意心一沉，王爷可真是去找雪姬？
东浓熙径直往书房去，愁眉紧蹙，孤辰推开门，一个身影瘫坐在地，发髻散乱，头顶一条蓝色发带松垮，连华服也邋遢。
东浓熙自小与雪暮卿相识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大步上前拽他肩头试图将他拽起。
然而被雪暮卿推开了去，鼻音嘟啷：“我只是想找你说说话，那些王孙贵族里就只有你能听我说这些话了。”
东浓熙微曲的手指渐渐握成拳，冷厉道：“你明知她心不系你，你这是自作自受！”
雪暮卿面滞，忽而又自嘲笑道：“她可知为何我只娶妾从未娶妻，我是娶她为妻哪点委曲了她？”
翠柳拖着肖春意蹑手蹑脚到书房门口，孤辰欲言又止终而没有出声阻拦。翠柳哑笑，爬在门缝口附耳倾听。
东浓熙冷着脸，坐到太师椅上，雪暮卿仿若自言自语，“你知不知道，拉开轿帘的刹那我都懊悔死了！如果我不要她，如果我能收敛点，如果......”雪暮卿埋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愈发小，“服毒自杀，没想到她竟这么恨我！”
雪暮卿突然抬起头来，猩红的眼充满血丝，素日里的不羁取而代之的是竭斯底里：“我哪点又比不上信亲王，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信亲王只爱过世的霜秋悦，她怎么就执迷不悟！”
“皇兄曾嘱咐过我，纤绾是个好女子让我给谋个好家室，但我从没想过要她嫁入相府，纤绾最厌烦生性风流之人，你娶她便是害了她。”东浓熙语速平淡，倒是让门口听来只言片语的肖春意大惊失色。
纤绾，雪暮卿，东离轩？纤绾嫁给雪暮卿服毒自杀？！纤绾死了？她蓦然有些站不稳脚往后退了两步，掏出腰际的铜铃荷包来，只觉得沉重如铁。
她说：回乡下老家，去哪都会记住自己的好。
纤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