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在冬日也是翠绿,覆盖上的薄雪消融露出光华流转的枝叶来,肖春意无暇观赏这冬日的别样景,耳边全是嘈杂的声音。
至回王府后,翠绿闲来无事总拨弄屋内的‘凤栖’。肖春意暗自担忧,这琴怕是经不起她折腾却又无可奈何,任她去。
王爷回来后每日早出晚归,晚上才有见面时机。她撑着下巴往了往紫竹林的方向,雪姬在紫竹林住着足不出户,王爷也从未去见过她。
正瞧着,一人影闯入视线,纤绾远远对她笑笑。
“很久没见你了,倒是白嫩了许多。”纤绾不似往日走路大摇大摆,规规矩矩入了屋坐在了背靠椅上。
肖春意见她脸冻得生红,连忙将碳火炉移到她面前:“大冬天的你怎么不穿厚一点?”
纤绾虽是雪姬贴身丫鬟,但相识以来从未加害过她,肖春意与纤绾之间确是没有过多隔阂,反而像相熟相知的姐妹。
“只是想出来看看你,顺便请你帮个忙。”纤绾说着,神色黯然从腰际掏出一个不足巴掌大深蓝色荷包来,蓝底金丝绣着的是两个铜铃。
一般荷包不是绣花便是绣鸟,绣铜铃的肖春意还是头一次见,面带喜色把玩在手,“要我帮什么忙?针线活我可不大会。”
纤绾不舍目光流连荷包,苦笑道:“只是想让你将这东西还给它的主人,我想我应该没机会亲手奉还了。”
“主人?”肖春意惊异,荷包一般都是女子送男子怡情之物,她还以为这荷包是纤绾的。
“是啊,主人。”纤绾呆滞重复道,目光涣散,肖春意这才察觉这日的纤绾不与往日相同,哪不一样她又一时想不出。
翠柳也不胡乱弹琴了,抄着手站到一旁竖着耳朵听。
纤绾似乎陷入沉思,肖春意从她眼里看到的是悲凉,是感伤,忍不住让人心疼,忙问道:“纤绾?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纤绾摇头,“我知道王爷跟信亲王挺熟的,要是有机会见信亲王还希望你把这东西转交给他。”
东离轩?那半面魔鬼半面仙的模样霎时浮现眼前,肖春意张着小嘴半天合不拢,手中荷包发烫,这么秀雅的东西竟是一个大男人的东西?还是一个王爷?
就算东离轩有收藏荷包的癖好,可这东西为何在纤绾手里?呼吸间,心里已有千百个疑问困惑。
她震惊在纤绾意料之中,于是长舒浊气解释道:“只是阴差阳错到了我手里而已,那年我随小姐进宫,信亲王落下了东西在宫中碰巧被我捡上,身份悬殊相见难,未及时归还。”
“以后有的是时间呐,到时候再还就行了,信亲王应该不在乎这些。”肖春意随口道,东离轩为人正直豪放,断然不可能拘泥这些小事细节的。
话音方落,纤绾双目顿时无光,埋下头瞅着面前铜炉里忽闪霓虹的木炭面色惨白,氤氲弥漫的双眼渐渐成水滴挂在眼睑。
肖春意笑容僵硬,欲安慰又不知从何安慰,不知纤绾何故而泣。少顷,纤绾抬起头来咧嘴笑道:“逗你玩呢,我是想回乡下老家了,所以才让你帮忙,你这死丫头该不会这点忙也不帮我吧?”
唉,纤绾就是纤绾顽劣的纤绾,肖春意松了口气,撇嘴佯怒道:“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