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书房下的地牢热闹非凡,提灯笼的小厮此时已鲜血淋漓,奄奄一息,连求饶的声音都如蚊振翅。
冬枣白森森的獠牙正啃着一只手臂,望着东浓熙欢快嘶鸣,像是感恩。
小厮危在旦夕还不知到底因何而死,不得不弱声问道:“王爷,为何要杀奴才,奴才在王府四年,敬职敬责的啊!”
东浓熙靠在椅子上仰着头魂不守舍,小厮的话自然而然给忽略了去,就算听见他也免不了一死,看过他流泪的人,活在世上的已所剩无几了。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陈旭将小厮整个肉身都丢给了冬枣,世界只弥留下骨骼粉碎的声音。
“王爷,春意姑娘那已经安排好了,您不必太过担心的。”也只有肖春意单纯才会想到一切是陈旭安排的,若王爷真有心要逐她出王府,陈旭就算是九条命的猫也不敢去帮她。可惜王爷的心思,她不懂!
东浓熙凤眼拉成细线瞅着墙上忽明忽暗的烛光,眸中闪现一缕惆然,转瞬后冷了脸,阴戾得可怕:“宫中承妃娘娘歿了,相府雪莲不傻了,到底还有什么把戏呢?”
“王爷,雪小姐差人来说过,是因事迹败露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东浓熙冷哼一声,负手往书房走去,事迹败露?若不是她非要出宫来王府能被那么容易识破吗?
东临他了解,美艳至极的人或物通通喜欢,当初本欲挑一个倾色之女子入宫做棋子,雪姬自认为美貌过人非要入宫,确是皇帝喜欢她,可做事太不计后果。
幼时,他最疼的便是雪姬,小小女子冷血如蛇,柔情似水,他不得不承认雪姬冷起来与自己如出一辙,就像遇到了另一个自己。
雪姬一直很粘他,他也千般万般的去宠她,可宠得多了,渐渐却被人握在了手心里,牵着鼻子走的这种感觉他厌恶得很,可是如今却没有万全之策。
紧皱的眉头久久松不开,于是惦着一壶清酒行至西厢外的石亭中喝起了闷酒,陈旭一直尾随其后却不知如何安抚。
翌日,彻夜未眠的肖春意天灰蒙蒙亮就起了床,药童也起得很早开了医馆的门,白蒙蒙雾气从大开着的门放肆挤了进来,肖春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伸长胳膊往外瞟去,街边小草一片白,对面茶馆的经幡冻成一块冰布子,连偶尔路过的行人发件也蒙上了一层白沙。罕见的浓霜似雪,今年庄稼怕是要遭殃。
“姑娘这天凉,不如你回房中歇下,早饭时再叫你。”说话的人是苏浅,他担心这与自己同龄大小的女子单薄身子受凉。
肖春意摇了摇头,白色面纱也跟着摆动,“我叫肖春意,有什么要做的我可以帮忙。”
苏浅虎头虎脑的扰了扰脑袋,讪讪笑道:“肖姑娘,也没什么可做的,都是些整理草药,琐碎麻烦的事。要不你从柜台取些银子去帮咱们去街角左转的地方买些包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