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浓熙掂着陶杯,轻抿一口香茶入喉,粉色薄唇勾起微小弧度,摩擦着陶杯边缘瓷釉开口道:“本王还怕什么流言?承妃娘娘都入住了东贤王府,去了等着大臣弹劾本王大逆不道私通妃嫔?”
雪姬面色一凝,“浓熙哥哥这是在怪罪我?我出宫时无人知晓,扮做宫女出来不过是想与你相聚一时,宫中自有人顶替我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东贤王府耳目众多,此事若传了出去只怕多年筹谋做了他人嫁衣。”东浓熙凤眼半开,琥珀色眸子睨视着她,眸光深不见底,“当初是你执意要入宫,此时你又耐不住性子,你一向聪明。”
“昨日我已与你讲过,几日后我便走,有一年多未见我也是怕浓熙哥哥忘了情分这才出宫与你相见,浓熙哥哥何苦两次三番赶我走?”雪姬说着眼角含泪,楚楚可怜,忍不住用丝绢遮掩。
肖春意听着愈是心惊,想不通,雪姬为何入宫,既然钟情于王爷为何又做了王爷皇嫂?
见她梨花带雨模样东浓熙沉默下来,他不是不知,若不是雪暮卿相告他去了‘倚兰院’之事,又或者纤绾透露他对肖春意的态度,雪姬定然不会出宫。雪姬的心思瞒不过他的眼。
“王爷小姐,早膳已准备妥当是送来还是移步到膳堂享用?”纤绾见二人有了矛盾赶紧找理由舒缓气氛。
东浓熙修长白皙的手揉了揉眉心,“本王乏了,回膳堂用食,雪姬不便露面便叫人送来紫竹林便可。”
雪姬红唇翘如壶嘴显然对这种安排不大满意,却又不敢再多做言词。
“小奴才,你同本王走。”
语罢,他已起身负手往门口渡步,身长近六尺,发顶玉竹钗碰着门前风铃传出一阵叮铃碎响。
肖春意不敢去看雪姬脸色,疾步尾随其后。
刚出了门,便闻得陶瓷破裂声响,不禁脖子一凉,想来这初春的气候,饶是江南还是残留了些寒意。
一前一后行于竹林中,翠绿竹叶上晶莹露珠垂掉,煞是好看。奈何罗雀高歌,紫竹摇,竹叶间的露水纷纷掉落宛如春雨沥沥。
肖春意见他鹤氅裘似雪,肩头沾了水渍毁了衣裳,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开了口:“王爷,要不,要不奴婢去取把伞来,这......”
“无碍,几滴水而已,本王倒没有那么娇贵。”东浓熙打断了她的话,未曾回首,径直闲步林中语气中多了分惆然。
她咬紧了唇角,心头浮上了一团阴霾,驻了步子瞧着欣长身影在葱绿间渐渐模糊,深吸口气抬起了头。
一滴露珠恰巧从天而降落入眼中,冰凉刺骨。
还痴心妄想什么?他都不愿与你多言只字片语,肖春意,往昔再美终是梦,梦中人,高贵莫及,贪念不得,能梦得曾与君欢宜已是万幸。
“哭哭啼啼,是不想伺候本王用膳了?”
清冷声调乍现耳畔,肖春意惊慌退后了两步,忙拭去眼角露水,澄明双眸匆匆瞅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