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笔尖一字一顿,‘雪姬’二字成型,肖春意认识‘雪姬’二字。因得苏复严讲过霸王别姬的故事,至此还记忆犹新。
那为爱舍命的女子,可歌可泣。
只是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字体,她的心莫名隐隐沉重。
太多人说过,东浓熙钟情于雪姬。那曼妙身姿绰绰的女子,佳人不复,其实有点同情他,思慕之人却是自己皇嫂。
一张一张的写,直到他满意了才收了笔。
东浓熙的瞅着自己的杰作,浅笑道:“小奴才,把这幅字送到府外‘天涯坊’装裱。”
“哦。”她应道,小心翼翼的把宣纸捧在手上,淡淡的墨香扑鼻。
‘天涯坊’是京城有名的工艺坊,一路出府,谨慎的把纸放在坏里,未让画纸有一丝损坏。倒是她淋湿了衣襟,丝丝凉意浸心脾。
装裱花不了太多时间,银子也不用出,用的是上好镀金边框,晶莹琉璃点缀。
肖春意百无聊赖的转悠在楼阁里,工人巨匠都忙活着,一排排陈列架上摆放着都是字画。
她看不懂字,画也只能分辨好看与否。一幅山水画入目,却不与平常青山绿水相同,以黄色为主调,枯干的树木来突显了荒凉。
肖春意看得出神,这是她的家乡。安庆王朝最北,虽没有潺潺碧波,没有葱绿田野。但是在那里有自己的亲人尸骨,那里有她童年的珍贵记忆......
“姑娘喜欢这副画?”
听得沙哑的嗓音,肖春意猛然回头,险些与那人撞个正着。
男子黝黑的皮肤,五官端正,一袭褐色锦衣祥云纹理,一看便是富家子弟。
肖春意退了几步摇了摇头,只是思念家乡罢了,与喜画无关。
男子温和笑道:“姑娘可是东贤王府的人,若是喜欢此画,我雪暮卿可赠于姑娘。”
他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颇为狡黠。肖春意听得他的话却错愕不已,雪暮卿.....
记得东浓熙说过:她可是雪暮卿送来的侍女?今天便是雪暮卿送你来的目的。
她一直以为雪暮卿是张妈或者是戏班老板的名字,未曾想雪暮卿竟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年。
“姑娘,你怎么了?”雪暮卿见她圆睁的双眸波光粼粼,暗想这几月北下没去东贤王府,此下人难不成还认识自己?
肖春意俨然摇了摇头,正好装裱师说东西做好了,她抱着字幅便往外跑。连油伞也忘记带,只得将画放在怀里,尽量不沾水。
如果东浓熙所言的雪暮卿定是方才那少年,一来他竟知晓自己是王府奴才俨然与王爷是旧识,二来她肯定自己未在戏班照过面,而且那人衣着华丽,不可能是戏班讨生活的人。
那么王爷肯定是误会了!她不是送去做棋子的侍女,她不该呆在王府......
边框的棱角戳得胸膛生疼,细碎琉璃划破了衣衫,还好距府上不是太远。踩着一路泥泞,淡黄色的裙裾污秽不堪。
到了门口房檐下,她慌张把画取出。
还好,字迹未湿还是原来的模样,悬着的一颗心才重归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