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祠堂,紧挨着苏家的这座祖宅,大门前安放着两个抱鼓石,抱鼓石的鼓顶形状像螺蚌,铺首衔环,便是传说中龙生九子之一的椒图,有祈求家宅平安之意。
云公子,苏谨心,还有范弋楚,再加一个云喜,他们四人来到苏家祠堂门前,云喜从范弋楚手里拿过钥匙,做贼似的打开了祠堂的大门之后,便退到了一旁让云公子先进去。
苏家的这座祠堂修得极为气势恢宏,过乌头门,便可看到几座碑亭,上面刻着苏家先祖告诫子孙的遗训,越过碑亭,再绕个仪门,入眼的是八角蟠龙藻井,两旁的庑廊皆有精雕细琢的汉白玉栏板,直通祠堂的正堂。
云喜打着灯笼,在漆黑的夜里,走在前头。
范弋楚在几个时辰前刚见识过苏家这座修建得锦楹绣枋的祠堂,这会儿再看一眼,还是小脸带着震撼,雕梁画栋,流金溢彩,丝毫不亚于苏家奢华的宅院。
推开了正堂的门,里面供奉着苏家历代祖先的灵位,随着门的打开,仿佛一阵阴风迎面而来,范弋楚怕得躲在了苏谨心的身后。
“云师叔,今日祭祖的时候,成爷爷就带我到了这里,让我磕头。”范弋楚探出半个头,指着上前的苏家先祖的灵位,面带惊恐,他今日冒充苏家的大少爷,给那些死去的老祖宗磕头,那些老祖宗不会来找他算账吧。骗谁,也不能骗死人啊。
“云喜。”云公子一个眼色,云喜当即会意,提了灯笼,在这个摆满苏家先祖灵位的屋子内,上上下下找了起来,公子为了追查当年赈灾款银的下落,隐居在江南这么多年,并甘愿当一个小小的云家三公子,还不是想替死去的老侯爷洗清不白之冤,虽然几十年前朝廷也未因赈灾款银的丢失,降罪于老侯爷,可后来诬陷老侯爷谋反的罪名,就有这一条玩忽职守、私吞朝廷的赈灾款银,而这一条罪名,却要了侯府满门数百人的性命。几年前,皇上也平反了老侯爷的冤屈,毕竟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可这私吞赈灾款银的这一条罪名,却因查证不足,于稗官野史上,从此留下了老侯爷监守自盗的嫌疑,老侯爷一生清廉,更重声名,公子身为人子,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老侯爷在青史上留下污名。这些年,皇上几次召见公子,公子都因此事拖延回京,如今好不容易查到了当年劫持朝廷赈灾银子的苏家,公子哪会轻易放过,这苏家,倘若真的被证实劫持了当年的朝廷赈灾银子,只怕满门获罪的日子,也不远了。
云喜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满是失望地道,“公子,会不会我们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那苏老太爷既然能劫持朝廷的赈灾银子,还几十年未被发现,怎么会轻易留下线索。
“那一笔银子数目不小。”朝廷的赈灾银子,都是做了记号的,若要一口吞下这笔银子,可不是件易事,至少刚开始,苏家得先想办法将这笔银子藏个隐秘之处,不被人发现。而苏老太爷要调动这笔银子,必然会入账。
灯笼内的烛火忽明忽暗,苏谨心眸带几分醉,借着烛火,看着屋内八根方形石柱,其中一根石柱上的图案雕刻着的正是他们苏家先祖白手起家的茶叶。别的世家祠堂内的柱子,不是雕得飞禽走兽,就是花鸟鱼虫,而他们苏家,却雕了一片片西湖龙井茶的茶叶。
原来是这样。
苏谨心眼中光芒一闪,她那死去的老太爷果然狡诈,因为在几十年前,他就把那重要的东西交了出去,而且还是正大光明地,当着所有人的面送出去的。听范老说,老太爷死前,曾在祠堂内放了一本经书,让子孙后代也跟着祭拜,若她猜的不错,那本经书内肯定记载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而要找到那本经书,就必须要一个信物。
这信物,竟然是李暮舟手中的那枚玉佩,而如此重要的东西,老太爷居然把它当结亲的信物,送给了李家。
呵呵,真是想不到啊,更想不到的是,这玉佩却落在了她的手里。
“谨心,你想到了什么。”云公子看到苏谨心眼中的异色,着急地问道。
“今晚酒喝多了,远之,我有些头痛。”苏谨心醉步踉跄,故意倒向了云公子的怀中,不是她不相信远之,而是事关重大,万一苏家满门获罪,那她也不能幸免,是,那些苏家人是贪婪自私、唯利是图,但苏家的女眷跟孩子总有一些是无辜的,在她没有确定云澈的真正意图之前,她是绝不会将手中的信物交出去,再怎么说,看着自己的亲人上断头台,她没这么绝情。
此事,不急,不急……
云公子一手扶住她,眼中暗了几分,“罢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我送你回房休息。”
“公子……”云喜欲言又止,既然都找到了苏家的祠堂,就这么放弃,岂不功亏一篑。
“来日方长。”云公子一把抱起苏谨心,转身走出了门槛。
“是。”云喜不甘不愿地提了灯笼,也只能跟着云公子离开了这间供奉苏家先祖的正堂。
范弋楚耷拉的小脑袋,本想着在苏家的祠堂偷点东西,但一看到那些阴森森的苏家祖宗的灵位,忙合上手掌,拜了拜,“祖宗爷爷,太祖宗爷爷,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