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望着一旁冷静异常的嫡女,心中复杂,他沉思片刻,最后也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现在的苏家,他已经是越来越掌控不住了,五云山等几处山庄的管事暗中被换了人,临安城内几家关系到苏家命脉的重要店铺,面上虽是他最信任的几个苏家人在打理,但真正管事的却是那些苏家请来的掌柜,可这些掌柜,个个对他阳奉阴违,明显是受人摆布,不再忠于他。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一手操控苏家,还如此的不露痕迹,真的是他这个嫡女一人所为吗?
不,不可能,他的这个嫡女再有通天本事,若无背后的人帮她一把,她是绝不可能这么快就动摇苏家的根基。
那么,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他这个嫡女?
苏老爷第一个想到的是云公子,以云家在江南的权势,若要搞垮一个苏家,轻而易举,但云家既为江南第一世家,想来是不屑抢苏家的这点生意,而且,云公子虽满腹才华,却从不经商,据他打探来的消息,帮他这个嫡女的那些人,似乎是操着外乡的口音,根本就不是他们临安一带的人。
苏老爷一说全由苏谨心做主,梅姨娘惊愕之余,心也凉了半截,大爷、四爷等人来势汹汹,老爷却让二小姐一个尚未及笄的闺中女子独自面对,若二小姐处理的好,老爷依然是苏家的家主;倘若二小姐落了下风,老爷就推二小姐出去,堵住大爷、四爷等人的悠悠之口。而无论是哪种结果,老爷都不会吃亏,还能全身而退,继续当他的苏家家主。
苏老爷自己置身事外,最后却妄想渔翁得利,这世上会有这么好的事吗,苏谨心嘴角笑得讥讽,她这个爹,永远想的都是他自己,好事轮不到她,坏事却让她出头顶着。
“谨心,机会爹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苏老爷由梅姨娘扶着,走到苏谨心身边,意味深长地道。
当然,苏老爷一改往日的态度,对苏谨心突然器重起来,并寄以厚望,倒不是他开始相信自己的嫡女,而是除了这个嫡女,他已经无路可走了,他的两个儿子,如今能继承苏家的,就只剩下一个翊儿了,而这个嫡女却是他唯一一个儿子的胞姐,苏老爷要想讨好自己的儿子,就不得不先讨好苏谨心,来挽回翊儿的心。除此之外,苏家这个月来发生的事,早已让苏老爷意识到,他这个嫡女今非昔比,也正一步步地脱离他的掌控,倘若能借苏大爷的手趁机除掉苏谨心,苏老爷心里自然是巴不得的,他的家主地位都快保不住了,再攀附云家,又有何意义。可倘若苏谨心侥幸压了苏大爷一筹,苏老爷也只能认命了,先让这个嫡女执掌苏家,等过了明年,他把这个嫡女早早嫁出去,苏家依然是他的。
“爹爹请放心,女儿绝不会让爹爹失望。”苏谨心等得就是苏老爷的这句话,苏家的护院家丁都在院外,她怕什么。在场的苏家人,无论谁惹怒了她,呵呵,管他们是堂叔伯、还是堂兄弟,她照打不误。
苏老爷看到苏谨心嘴角的冷笑,也不禁背上发凉,心中不安,总觉得要出事,他算是看明白了,他的这个嫡女,根本就没有心,残忍起来,六亲不认,连他这个素来冷漠无情的苏家家主,都自愧不如。
“三叔,您若舍不得这个灾星女儿,不妨让侄儿代您处置她。”苏天耀一招手,不知从哪里出现几个穿着公服的县衙官差,二话不说,就直接围住了苏谨心,梅姨娘一见到官差,就吓得拽紧了苏老爷的衣袖,而那几个县衙官差的一声“大人”,更是威慑了在场所有的人,苏家的人,几乎是很少跟官府打交道的,因此,他们也个个在心里无缘由地就怕官府的人。
“天耀,都是自家人,你这是做什么。”苏大爷假意地训斥道,“可别吓坏了你三叔,你三叔的病才刚好些,若再出点事,爹可不饶你。”
苏老爷一脸憋屈,苏家的护院家丁再多,也不可能和官府的人直接发生冲突,看来,大哥今日是铁了心要跟他抢苏家的家主之位,否则苏天耀远在松阳县,大哥何必这么急得召他回临安城。
苏老爷越沉默,苏大爷脸上就越得意,他的儿子可是堂堂的七品县令大人,年纪轻轻就掌一县的军政大权,将来平步青云,说不准还能当个知府,而他三弟的儿子苏天翊,病秧子一个,能活下来就该烧高香了,这能守住苏家的,除了他这一房,整个苏氏一族之中,还能有谁。
苏老爷忌惮苏天耀,但她苏谨心,偏偏这回要把苏天耀这个不可一世的县令堂兄,打回原形,连哭都来不及,苏谨心眼中冷意加深,“敢问苏大人,小女子不知犯了何罪,竟惊扰了您这位松阳县的苏大人远赴临安,亲自来抓捕小女子。”
“天降灾星,为兄身为朝廷命官,自当大义灭亲,为百姓除去你这个祸胎孽根。谨心堂妹,对不住了。”苏天耀说得正义凛然,“来人,把她抓起来!”
“灾星,苏天耀,你说的是本小姐吗,呵哈哈…”苏谨心忽然一阵大笑,“本小姐记得刚刚苏大人说,若是有人捕风捉影,官府便能定其诬告之罪,那么苏大人,您仅凭大伯、四叔他们几个人道听途说的这些流言蜚语,就说本小姐是天煞孤星,您不觉得可笑吗。原来,天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