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内一下子变得寂静,也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苏老爷隐怒未发,梅姨娘面色担忧,谢姨娘与庶姐苏谨妍这母女两更是双眼诧异地盯着苏谨心,猜不透苏谨心究竟想做什么,而柳姨娘与三小姐苏谨怡直接低了头,苏老爷动怒,她们吓得瑟瑟发抖,苏谨心胆大包天地举动,更是吓得她们面如土色,生怕苏老爷再次迁怒到她们身上。
垂首恭立的苏家下人,一见平日还算温顺的二小姐也发了脾气,个个面上惊骇,这二小姐莫不是跟夫人一样疯了吧,老爷都下令要二小姐跪着回话,但二小姐却未等老爷喊她起身,就自个儿先站了起来,而且,二小姐居然敢在老爷面前摔茶盏,这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这世上哪有当女儿的,不把自己的爹爹放在眼里。二小姐的这番举动,摆明了就是在挑衅老爷这个苏家的一家之主,丝毫不给老爷留半分的颜面,哪怕是府里最得宠的大小姐,也未必有二小姐的这份胆量,别看老爷平日优柔寡断的,可一旦动怒,狠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别说重罚二小姐,就是把二小姐打死,也是做得出来的。
“摔得好,摔得好!”玉瓷的破裂声,仿佛又刺激到了林氏,林氏的神志开始不清了,刚刚她险些把苏谨心掐死,但此刻,她好像是不认识苏谨心了,抚掌痴痴笑道,“翊儿若喜欢,可以接着摔,娘有银子,有很多很多的银子,呵呵……连你爹爹都不知道,摔完了,娘就让秋荷再去买些回来,让翊儿你摔个够。”
林氏是处州林家的嫡女,她当年的嫁妆,自然丰厚,但这十几年来,前前后后被贪婪的苏老爷骗去了不少,苏家虽也在临安城有些地位,但与那些真正的世家望族相比,底气就明显的不足,差了一大截,就比如一些上等名贵的官窑玉器,即使苏家再有钱,也是买不到的,可苏老爷爱面子,为了避免让临安城那些世家中人说苏家是满身的铜臭味,苏老爷就附庸风雅,古玩书籍,名贵玉器,一件件地摆在府里最显眼的地方,但那些东西,都是一些世家的珍藏,尤其是诗礼传家的世家,书香门第,哪会轻易地将祖上传下来的孤本典籍卖出去,苏老爷有时买不到,就只能打林家的主意,处州林家,有的是稀罕物,林氏又是林老太爷最疼爱的嫡女,她陪嫁过来的物什,有些都是苏老爷从未见过的,一株风干了的昆仑山上雪莲,曾经引得各个世家的家主羡慕不已,苏老爷为此,还沾沾自喜了很久。
十几年了,林氏就算有再多的好东西,也被苏老爷拿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自然在苏谨心的手里。
现在,林氏虽未直接说苏老爷骗她的银子,但苏家的人,个个精明,很多事一点就通,苏老爷自觉颜面扫地,脸色更阴沉了。
林氏的这副模样,看在苏谨心的眼里,有些讽刺,有些悲凉,尚未觉,便已是泪盈眼睫。其实,很多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和前世一样,林氏依然没有逃过这一劫,她疯了。被苏老爷的无情,与谢姨娘一次次的刺激,逼疯了。
母子连心,苏谨心虽未告诉林氏翊儿的死讯,但昨晚翊儿的气若悬丝,林氏可都瞧在眼里,或许,她可能也感觉到了,所以,她的眼神透着怪异,说话也颠三倒四,就像看到了鬼一般。
林氏疯了,以后她就再也不会指着她大骂,也不会再用看仇人的目光来看她,然而,苏谨心丝毫未感到解脱,反而觉得周身凄凉,她已经没有弟弟了,现在,亲娘也成了这个样子,这一世,至始至终,她还是一个人,一个人啊。
悲伤袭来,眼底的冷意却越甚,赶在苏老爷治她罪之前,苏谨心抢先开了口,“爹爹难道不想知道女儿为何昨夜匆匆带翊儿出府?”
从秋荷手中扶过林氏,苏谨心将她扶到了主母位上重新坐好。
“昨晚,翊儿病发,事出突然,女儿心急之下,未能及时禀告爹爹,就带了翊儿出府,此事女儿确实做的不妥,但女儿连夜带翊儿出府看病,是娘亲允许的,爹若不信,可以问娘亲,而且翊儿屋内所有的丫鬟都可以为女儿作证。爹,女儿不懂,到底是保住翊儿的命重要,还是这礼法重要!”苏谨心言语悲凉,再加之她一想到翊儿的死,声音就愈加显得凄楚绝望,听在苏老爷的耳中,尽是言真意切,姐弟情深,为救翊儿一命,甘愿担下一世的骂名。
如此一想,苏老爷对于苏谨心刚刚的大不敬,也就没有再深究,翊儿再不是,也是他的嫡子,若能有一线生机,自然是不可以放弃的。
“爹,您不要被二妹的花言巧语骗了,整个临安城的大夫,我们苏家都请来了,他们都说翊儿的病无药可治,活不过月底,”一旁的苏谨妍却讥笑道,“也不知昨夜二妹带翊儿看的是哪家的大夫,医术竟如此的不凡。”苏谨心这个小贱人还敢撒谎,整个临安城的大夫对苏天翊的病束手无策,难道一个晚上,她就能遇到贵人,将苏天翊的病治好了,呵呵…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救翊儿的人,是位世外高人,他与翊儿有缘,自然就出手相救了。”苏谨心极力压下心头的悲痛,平静地道。
“世外高人?二妹,不会是你信口胡诌的吧,我怎么没听过我们临安城还住着一位能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