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道长是世外高人,修道多年,想来定是道法高深,本小姐曾有幸拜读过贵派一位祖师爷所留下的经书,书中云,‘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地之道浸,故天地万物生;自然之道静,故阴阳胜。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不知书中所讲,可否属实。”苏谨心掩长袖于身前,吐字掷地有声,在一刹那间便威吓了天清道长,也震惊了苏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胆小怕事又足不出户的二小姐,何时对道教的经书这般了如指掌了,这一句一句的经书,信口拈来,娴熟至极,但又根本闻所未闻。
经书的玄妙之处,在于高深,在于参悟。
苏谨心一说出经书上的句子,言之凿凿,绝非寻常人能杜撰,故而,谁也不敢怀疑她所说的经书到底是真是假。再说,在苏府所有人的心里都认为,凭二小姐那般蠢笨如猪的人,也能编出几句似模似样的经书,多半是不知哪里听来,记下的。
“想不到苏二小姐也是信道中人,”天清道长丝毫不疑有他,故作怜悯道,“二小姐此生多舛,命途凶险,贫道法力尚浅,恐无能为力,无量天尊。”
“二小姐,您就认命吧,就算您再不承认,您这天煞孤星的命格也改变不了。”梅姨娘捂着被苏谨心打肿的脸,语气咄咄逼人,“我们苏家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竟招来了您这个祸胎灾星,来祸害老爷,祸害我们苏家。二小姐,若您还有几分良心,念着老爷和夫人平日对您的好,您就赶紧自行了断吧!”
谢姨娘抱着浩儿走过来,故意劝道,“二小姐,你梅姨娘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也是为我们苏府着想,可能是一时急了,才说得…过了些。”谢姨娘绵里藏针,转头对苏老爷道,“依妾身看,二小姐也不用死,离我们苏府不远处不是有个静慈庵吗,要不让二小姐到那里带发修行,一来我们可以保住二小姐一命,二来也可以保全我们苏家的颜面。”
“还是谢姨娘说得对。”梅姨娘巴结道,她被苏谨心打了一巴掌,心里恨得咬牙启齿,但苏谨心是苏府的嫡女,在身份上,远在她一个姨娘之上。
“这…”苏老爷有些犹豫,总觉得有些不妥,但谢姨娘的话又合情合理。
带发修行,随后,再找个机会将她远嫁睦州还债,苏谨心冷笑,谢姨娘,你这如意算盘倒打得好,好事你们母女两揽了,却把罪名都推给了我。
抬眸,与苏老爷对视,苏谨心不卑不亢地道,“爹爹,可否容女儿把话说完。”
未等苏老爷应允,苏谨心转身,笑得诡异,“道长,你不觉得本小姐刚刚所说的经书内容有问题吗?”
经书有问题?
苏谨心的话一出,满堂震惊。
苏家没有修道之人,自然不懂得经书,但若天清道长一个修道之人,却听不出经书有问题,那就匪夷所思了。
“这…”刚刚苏谨心背道家的经书,天清道长就有些心生胆怯,但一时不察,竟落入了这个苏府二小姐设好的圈套中。
“敢问道长,这本经书叫什么?”李暮舟家中藏书甚多,这本经书又是道家秘典,除非是真正的修道高人,一般的江湖道士根本就不可能看到。
苏谨心这么问,也不怕天清道长是不是真的修道之人,若是假的,自然就不知道这本经书,但若是真的,也必然是修炼不到家,否则何必到处混吃混喝,招摇撞骗。
“是不是叫《阴符经》。”苏谨心笑靥如花,竟如天际的烟霞,让人不敢逼视。
天清道长握着拂尘的手心出汗,满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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