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认真的吗?
十花看着由纪,沉默了一会后如此说道。
绝不二话。
由纪点头。
好吧,看来我的判断稍微有点错误,麻烦的不光是富樫勇太,你也一样。
十花沉声道,同时握紧手上的饭勺。
因为颇为紧张,所以由纪稍微抖了一下,值得庆幸的是她的确挑起了十花的战意,令人悲哀的也是她挑起了十花的战意。
啊……但愿我的牺牲能稍微有点作用吧……
小声地这么说着,然后由纪抬起头,此时她虽然保持着往常一样平静的微笑,但是额头已然布满冷汗。
她迎着十花的目光与之对视了一会,然后——
毅然决然地冲了出去。
乡村的星夜使人神往。
夏蝉的歌谣令人迷醉。
十花来着面包车在公路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由纪则捂着头倒在后座。
头好痛,超痛……
她一边挪动一边呻吟着。
十花通过后视镜看到由纪的状态,眉眼颦蹙,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膏药,顺手丢到了后座上。
稍微过一会就会好的,实在不行的话就把这个贴上。
她说得平淡,神情也平淡,只是有这行为相衬,她外冷内热的本质反倒欲盖弥彰。
由纪并不打算在这种时候触霉头,所以捡起膏药,撕开包装贴到额头上。
嘶——
即便这样还是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冷气。
稍微坐了一会,等到那种疼痛感有所消退,她才开口提问:你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吗?
不知道。
十花摇头,手上扭动方向盘的动作却丝毫不慢,拐了一个弯后却又加上一句:但是基本能猜到。
那么说是让我去看看是指……
你会知道的。
十花没有直接回答由纪的问题,只是给出了一个大致上的判断。
而尽管满腹疑问,但由纪只能摸摸自己的额头,笑得着实有些无奈。
先前的防守战她仅仅一分钟就败了,而且整个过程中都只是被单方面压制,最后更是被一击击中额头,从而彻底败退。
由纪本来还以为自己怕是只能做到这些,但是却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十花的邀请。
你不打算去看看吗?
虽然头很痛,而且更是不懂十花到底想做什么,但是由纪还是同意了。
之后的事情就是上车出发,而十花这种对于自己妹妹逃跑路线之熟悉的表现也让由纪感叹不已。
……看样子你真的很了解六花呢。
由纪颇有些吃惊,因为谁人单看六花对十花那种隐隐有些敌意的态度,都怎么也没办法联想到姐妹关系和睦这种短语。
……毕竟我是她姐姐。
十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微闪。
虽然六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妹妹?
由纪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有些调侃的意味在其中。
……你也很让我意外,本以为你应该会帮着她说话。
十花侧过头看了由纪一眼,淡淡出声。
我在立场上绝对是和六花一致的,但是并不妨碍我站在十花小姐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啦。
由纪笑着摆手。
这样么……
十花微微颔首,便不再多言。
并不是十花真的不想多说,而是事实上也的确没有机会多说,因为半分钟后,她便猛然一踩刹车,然后对由纪说:到了。
到了?
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的由纪连忙趴在窗户上向外看去,然后在一片满是野花的空地上,看见了六花。
她只能看到六花的侧面,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片空地上的野花开得灿烂,全然是一片生机盎然之景,但是由纪看着看着,却总是能够感受到一股荒凉的气氛。
那繁华深处,白色与红色交织的告示牌只用了四个字,便把这块地上,曾经可能拥有的一切完全打破。
——空地待售。
……这里是我们曾经的家。
在由纪愕然与迷惑的目光中,十花轻轻地说。
我和六花,妈妈,爸爸,都曾经在这里生活着,和所有普通的家庭一样。
接着,她把车钥匙拔了下来:
后来因为没人住,所以房子被拆掉了。
打开车门,走下去,十花在由纪的注视中一步步移向空地,然后对着站在那里的六花凝声道:这就是事实。
她偏开目光,也不知道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说着:
接受这一切吧,爸爸他……已经不在了。
六花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已经无法说。
空地一角,扶着一辆蓝色自行车的勇太默默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