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春妍宫早已渐行渐远.沿路的草木渐趋衰黄迹象,渺渺是不会留意到这些的,冰魄仙子似乎也没有留意到。只有兰素心留意到了,因为她是花之精灵,对于气候,对于土壤,对于自然是最敏感的。
兰素心发现,其实他们一行早在不知不觉中已走离了春之区域很远很远了,却又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另一区域,这就是花都的神秘。各区域之间没有明显的区分,但却分明有区别,只有心细的人才能发觉。而花都各区之间虽各有司掌,却互不干涉,更不因为区域的划分而有纷争。大自然从来需要和谐相处,相安无事,顺应规律。花都亦然。
兰素心感觉到身体不是很舒适,可能是因为离开了春妍宫的缘故,加上先前因被黑牡丹所伤,还未能痊愈,多少是受些影响的。沿路上,但凡是休息时,她都会见缝插针地自我调息。
好在渺渺留意到了这一点。渺渺也不是一个太过粗心的人,尤其如今的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心里只会记挂着这个跟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女人。他发现兰素心的气色不好,知道要么是水土不服,要么是身上的伤有影响,于是,他教会兰素心一套逍遥宫的心法,用于疗伤调息之用,正是修仙正法,大有好处。
兰素心表面虽然有些冰冷冷,不轻易与男人有交流,何况还碍于有冰魄仙子在场。好在冰魄仙子是识趣的,知道这一双小儿女的心事,碍于情面,不能亲近,所以,她会识相地走开,留给他们一个交流的空间,很是贴心。
兰素心这才有更多的时间观察渺渺的各种细节,比如渺渺为她准备热茶,为她准备甜点,为她整理行装,为她遮挡风沙……这一路上,渺渺分明在处处护理着兰素心。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呢?有点陌生,可是分明与他又有了身体上的交融,那种感觉虽然是初次,可是,却因此而刻骨铭心;又有点熟悉,毕竟是身体坦诚相见过的,把自己交给了对方的那种付出,再怎么初次相识,也有了熟悉的感觉了;又有一点怜爱,男女情愫生成,怎么也难以挥散了。
兰素心听从渺渺的建议,开始以那套心法调息,一盏茶的功夫,果然大有见效。兰素心感觉神清气爽许多,身上也渐渐不那么乏了,还有了热气,气血顺畅,精神见好,身子也轻了,脸上便有了笑容。
渺渺见兰素心轻轻露出一笑,一时看呆了。等到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他又看到兰素心羞涩地低下头去,渺渺这才尴尬一笑,收回了自己唐突的目光。两人就在僻静的林子一角静静待着,仿佛可以听见双方的心跳。
兰素心先开口,说:“这套心法叫什么?真的很神奇。”
渺渺说:“叫菩提心法。”
“哦,菩提心法,一听名字就知道是正道仙家的法诀。可是,我只是……我怎么能受用这样的仙家道法呢?”兰素心犹豫着问道。
“当然可以啊,有缘者得之。你就是我的有缘人。”渺渺突然这么说的时候,发觉自己心跳加速起来,以为说错了。而兰素心看了他一眼,听这一句话,顿时脸红心跳。
渺渺赶紧岔开话题:“从前,我有一个十分莽撞又难以收心学仙的师弟,叫牛飞宇,我们叫他大牛,他可真是难对付,后来,师傅就给了他这套菩提心法,果然就让他收了心,静心学仙道了。”
“原来如此,看来,正道仙家果然法力无边,只可惜百年来,小小的我只在这一处耗费光阴,难有修为,可惜了大好的时光啊。”兰素心不无惋惜地说道,语气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伤,感染了渺渺。
“别这么说,天下修为各有缘分,无论百年千年,但凡有心向正道,必能殊途同归。”渺渺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的话这么多,而且说得头头是道。他发现兰素心正用崇拜的目光盯着他看,这下换成渺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了。
兰素心说:“你说得对,有心向正道,能殊途同归。我想,我走到了这一步,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但我的心是向着正道的。”兰素心分明话中有话,言下之意,就是说她有些迷茫,很想跟着渺渺走正道。
渺渺虽然不是十分聪明,但这一点还是听得出来了,那不算什么难以捉摸的女儿心思。于是,渺渺说:“你可以随我回逍遥宫,我们逍遥宫也有女弟子,我的师妹水玲珑还是师傅救回来的,如今也学得很有长进,有一把凝霜剑耍得不错,呵呵,就是脾气有点暴。管不住她,呵呵……”
渺渺说到开心处,自己笑了起来。兰素心看着他的那张英俊的脸,不禁也笑了,喃喃地说:“那你的师妹真有福气……”话语里又不无黯然伤神之意。
渺渺见不得她忧伤,蹲下身子,忘情地拉住了兰素心的手,紧紧握着,说:“你也可以有福气的,我不会放你走。我要你跟我走!”两人深情地对望着,彼此的心声都听得分明。
远远的,冰魄仙子看到这一幕,心里十分温暖,也有些感伤。
冰魄仙子想起了一个人。从前,她对那个男人并无感情,或者说,都是仙家正道之人,心里只有天道,并无凡人的情感。可是,发生了一些事之后,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