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个傻子。是以更是不大喜欢此人,虽说手里可用的人有限,一时去不掉她,却是渐渐不再派她其他的差事,到得后来,竟是不大许她在府里走动了。此乃闲话,一笔带过。
却说次日宝黛二人在贾母处吃过早饭,两人正坐在一处议着今日作何耍事。——宝玉倒觉得姐妹们一处陪他顽耍的时候多了许多,十分高兴,每日里变着法儿与姐妹们顽笑取乐。今个儿他听说自家府里后花园子中的那几株梅花开得正好,正哄着黛玉出去走动走动。忽听凤姐上来给贾母请安,一时入内大家见了,听凤姐说是今日要去东府串门,宝玉动了顽心,就要跟着去,又想起才将正说要带黛玉出去顽,踌躇间即与凤姐一并鼓动黛玉同去。奈何黛玉两生的记忆里都觉着东府于一个姑娘家而言可是太不安全了,若是跟老太太去呢还则罢了,跟着这两个……偏如今身子康健,一时又编不出什么原由来。她正自是沉吟,忽听得小丫头上来回报,说是齐嫂子过府问安来了。黛玉这才呼呼地松了口气。
齐嫂子这回却带了件大消息来,乃是林家十一郎林熙磊为着明年春闱已动身入京,不日即到。黛玉听得惊喜不已,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伤感白云苍狗之际,又为往日那个阿福骄傲。想想又忙问其停宿安排,却是往那位任翰林编修的大兄处下榻。黛玉心知自家虽是林族主宅,到底眼下并无正经主人在府,且阿福兄本是为了应试入京,什么投贴拜师,应酬会友,等等等等,哪一处不需个老手帮他着意打点。大兄又任翰林编修一职,正是文人投住的好去处。是以黛玉也住了让阿福兄往自己家暂住的想法。只得嘱咐齐嫂子定要时时留意打点,也算她为阿福兄的春闱尽份心。
林家子孙,入仕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进身之途,更是事关家族呢。富贵富贵,林氏一族的“富”,总得有“贵”来扶持,否则哪里能长享平安。“怀璧”有时真的就是“罪”。族中父辈已为官多年,年近老迈,自己这一辈里,大兄虽已入仕,到底年岁也不小了,如今正该有新人出来支撑。这般想来,只觉此次春闱阿福兄真是身负一族重望呢。……就黛玉自己而言,想想那年里温言与她说笑的阿福兄,倒也打从心里希望他这次春闱顺利……
黛玉一心想着自个儿的事,那里用心听宝玉说起今日遇着的秦钟。宝玉说得兴起,止不住在地上走了两个来回,侧过头来却见黛玉只管怔怔的出神,他不由伸过手来摇了摇她,道:“好妹妹,你可听我说了?你可别以为我蠢笨,就结交不到雅士了。”
黛玉回过神来,听他提雅士,不由噗嗤一声笑将出来,“雅士?这可奇了,我日日只听你说女孩儿才是极清极贵的,如何今日这般夸起个臭男人来了?”
“这……那秦钟可不同与其他人,虽比不得女孩儿,但在男儿里,我从未见过这般清秀出众的,且又行止温柔,比起一些女子来也不差的……对了,他也是个极爱读书的……”
黛玉听着他急急的辩解,却想起那秦钟的所作所为来,不由心下一阵不屑,面上自也带出三分来,只撇嘴冷笑了一声了,道:“呸,这是个什么道理,你竟将你平日最看重的女孩儿与一个臭男人相提并论了?清秀俊俏……是否是生得好的,你都喜欢?我倒不知你竟这般肤浅。在我看来,他就是被你夸成朵花,那也只是朵泥做的花,在我眼里,他终是块泥,作不得花。”
宝玉被她这般一说,顿时无语,这左右都是自己说的话,如今要辩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偏黛玉忆起了前尘旧事,一张嘴再不饶人,“……真花再无奇,总胜在天然无雕琢。似你这等以貌待人的,又怎会明白这其中的妙处?只是,我竟不知你原真会有这般蠢笨,居然会将块臭泥做成的东西捧上了天……罢,罢,你且去,休说与我相识,我真真是要愧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1、放原文中宝玉秦钟相见的相关内容:第七回中
说着,果然出去带进一个小后生来,较宝玉略瘦些,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似在宝玉之上,只是羞羞怯怯,有女儿之态,腼腆含糊,慢向凤姐作揖问好。凤姐喜的先推宝玉,笑道:“比下去了!”甲戌侧批:不知从何处想来。便探身一把携了这孩子的手,就命他身傍坐了,慢慢的问他年纪读书等事,甲戌侧批:分明写宝玉,却先偏写阿凤。方知他学名唤秦钟。甲戌双行夹批:设云“情钟”。古诗云:“未嫁先名玉,来时本姓秦。”二语便是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早有凤姐的丫鬟媳妇们见凤姐初会秦钟,并未备得表礼来,遂忙过那边去告诉平儿。平儿知道凤姐与秦氏厚密,虽是小后生家,亦不可太俭,遂自作主意,拿了一匹尺头,两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交付与来人送过去。凤姐犹笑说太简薄等语。秦氏等谢毕。一时吃过饭,尤氏、凤姐、秦氏等抹骨牌,不在话下。甲戌双行夹批:一人不落,又带出强将手下无弱兵。
宝玉秦钟二人随便起坐说话。甲戌侧批:淡淡写来。那宝玉只一见了秦钟的人品出众,心中便有所失,痴了半日,自己心中又起了呆意,乃自思道:“天下竟有这等人物!如今看来,我竟成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