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是她的表情露了端倪,所长把玩着手里的羽毛笔,头也不抬的说道:“算命的已经回去了,疯子和墨鱼今天去邻县出差。”
已经……回去了啊……
小小的失落感在她心里偷偷的露了脸,她其实是很想见见他的,想和他说上几句话,随便说什么,即使他只简洁的回答她几个字也好,就算他默然的没有回答她也好,都没有关系,她就是觉得,这个形单影只、严肃寡言的少年,令她心疼,让她想去关心。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异乎寻常的妖美吸引了她,还是因为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曾经孤单到不言不语、拒绝任何人靠近的影子。
与其被动的抛弃,不如一开始就主动的拒绝。
她曾是这样想的,也曾是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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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闪?闪闪?”
她被所长的叫声唤醒。
“去泡杯咖啡我吧。”夏少躺倒在长塌上,像一团没有生气的血肉,张口就吩咐。
咿,又支使人。在心里白过他一眼,炅鋆落识相的没有摆脸色也没有顶嘴,乖乖的煮了杯咖啡递上。
不料他浅尝辄止、秀眉微蹙:“真难喝!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壶具,亏你能煮出这么难喝的咖啡!跟算命的煮的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炅鋆落郁闷的扁嘴辩解:“夏少,我从来不喝咖啡嘛,我只喝茶。想喝好咖啡,叫算命的回来煮。”说着,她拎起自己的小茶壶,放到茶几上,翻过茶杯,开始筛茶。
沸腾的热水高冲直下,蜷缩的深绿色茶叶伸了个懒腰,随即展开旋舞,上下翩飞、半空圆转,一身绿意由浓转淡,直到氤氲出一汪香茶。
所长搁下难以下咽的咖啡,瞄瞄她手边腾起的袅袅轻烟,又瞄瞄自己杯子里黑乎乎的咖啡,终于犹豫着说道:“那,给我换一杯茶喝喝看吧。”
炅鋆落瞪他一眼不再言语,熟练的筛过三遍茶,新拿了一个茶杯,给他满上。
鉴于方才黑咖啡的经历,夏少看了看茶色,又皱起鼻子嗅了嗅,方才大着胆子抿上一口。暖茶入口,他僵硬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这一回他总算没有嫌弃说不好喝。
炅鋆落在书桌旁的沙发上坐下,看来这间冷清的办公室里今天又只有她和夏少两个人驻守。哦不,现在还可以再加一只宠物,一只叫做“槐恩”的风生兽。
可是,那只一见到她就爱扑上来舔着她裤管不放的小家伙,怎的也不见踪影?
“小槐呢?”
所长呷着茶捻着笔,戳了戳紧闭的内室房门。
想到那只毛茸茸软乎乎的小兽,炅鋆落顿时心情大畅,乐颠颠的就要去开门,顺道也好避一避外间这刺鼻的烟味儿。
“哎,慢着慢着”所长立刻出声拦她,“它还在睡,别去扰它。”
“还在睡?”她的右手停在门把上,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九点零五分。小槐向来早睡早起,自从伤势痊愈后就再没嗜睡过,怎么今儿九点都过了还没醒呢?她不可置信的回望所长。
只见夏少懒洋洋的斜倒在长榻上,怡怡然道:“昨晚老爷子过来,小槐自告奋勇,要陪老爷子喝酒,结果一坛子惠泉下去,就醉倒了。”
什么?!炅鋆落惊得简直眉毛都要挑飞了:小槐居然会主动和古老喝酒?它疯啦!那可是个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老家伙!和他斗酒,怎可能会有清醒的份儿?罢了,不用想,小槐单纯,必定是受所长撺掇,然后阴险腹黑的夏少就身处局外,乐滋滋的看着古老把小槐灌倒了。哎,想想都觉得荒唐,一只神兽,竟然宿醉不醒!
“唔,那小家伙第一次喝就能喝下一坛,看来酒量不错,培养培养将来一定潜力无限,老爷子再也不用愁找不到人喝酒了……”夏少抚着下巴仰着身子,自言自语。
喂喂,夏少,怎么说人家槐恩也是只风生兽,是世间罕有的珍禽异兽啊!可不是给你用来培养了当男公关的!
这时炅鋆落才发现夏少今日的双眼迷迷蒙蒙的,两颊也似有熬夜后的红晕未褪。她就说嘛,贪睡懒惰的所长怎么可能把客户会面的时间排得那么早,分明是彻夜未眠,在内室里和小槐、古老闹腾了一宿,然后一大早的顺便约算命的一起见见委托人,此刻必是还没就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