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那盏灯,我的视线落在了床头的一个镜框上,那是靳绍和一个女孩子的合照,那女孩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的眼睛是单眼皮,有点男孩子气。不过鼻子很挺,总体来说并不难看,只是被身边的俊美少年衬托的有些普通。
少年时的靳绍看起来很瘦很青涩,额前留着细碎的刘海,精致的小脸堪称温润如美玉,虽是美少年,却远远没有如今摄人心魂倾城绝世的强大气场。看来男人果然是越成熟越有魅力,现在的靳绍可谓是帅到了神级别。
那时的他们应该还是学生时代,照片上两个人甜蜜相拥着,开心的微笑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灿烂的笑容。
镜框的玻璃上,隐约映出我的容颜,细眉凤眼,挺鼻小唇,典型的中国传统温婉女性,比那照片中的女子美貌许多。
虽然同样叫做若瑄,但是我很清楚那是截然不同的命运,至于我——选择了做一名杀手,在坠下悬崖前,必须先学会飞翔。而且这一生都将无法落地,不管我有多累多想停留。
这也是我急着要和管毅结婚的原因,因为我知道,这段污泥般的人生,不是我退隐就可以彻底洗白,它将会像影子般终生终世跟着我,随时都会让我所拥有的幸福,化为乌有。
所以我只能拼命抓住现在还能抓住的幸福,能拥有一天是一天。
我黯然神伤的看着那照片,最终失落的把视线从照片上移开,然后打量着房间里其他的布置。最后我在墙角的橱窗摆设里看到了一把美国狙击枪,微微有些吃惊,那是我在墓地大楼遗落的那把枪吗?
我轻轻走过去,抚摸着枪身,那上面纹着一句话:要么你的子弹洞穿别人的眉心,要么,敌人的子弹将带走你的灵魂。
那是狙击手的第一法则,正是这句话让我能安稳的活到现在。
看来在任务失败后,他们果然去了那座大楼里寻找狙击枪手。当时我已听从阿伦的安排,弃枪逃脱,他们便把我遗落的枪带回来了。可他们是否已经知道,我就是那个失败逃走的杀手?
我伸手抚摸着熟悉的枪管,好久没有把它握在手心了。狙击枪就是狙击手的灵魂,我不会让它再离开我的身边了。
忽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子弹迅速上膛,可是手中一空被瞬间夺去了武器!
我吃惊的回过身去,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顿时被靳绍禁锢在了小小的墙角里,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我竟然一点声响都没察觉。
夜的薄雾在这华丽古老的豪宅里弥漫,芳香的白玫瑰在寂静的夜缓缓绽放。
这是一个穿越的梦?还只是短暂的迷幻……
那是我今生,第一次在迷夜里看到那样的一双眼睛。
传说中,蛇在向猎物注射毒液的一瞬间,会用宝石般的眼睛催眠那可怜的小动物,让它乖乖又被动的等待死亡。而这时的我就像被催眠了一样,被他的眼神瓦解了所有的意志力,在那双深不见底眼眸的注视下,竟然想要放弃了求生欲望,只静静等待毒牙咬破温热的血管。
我渐渐意识到,也许他已经知道这把枪的主人是谁了。可他并不担心,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因为我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他轻描淡写的一眼,蕴藏着无穷的霸道,不管刚才他有多虚弱可爱,现在又变成了一个强势而又喜欢控制别人的男人。
靳绍的眼神冷冷的,高高在上,像王者一般用手指捏住我的下巴,似乎我的生命全在他的掌心中控制。
那指尖冰冷入骨的触感更令我心里微惊,一转眼的功夫,靳绍的高烧竟然已经蹊跷的退下去了。我努力平静地说:“老板,你的手很冰,要注意身体了。”
他缓缓放下了手,唇角很难得有一丝淡淡的微笑,他取走我手中的狙击枪,放回了原处,然后背对着我拿起了那张合照,柔声说,“其实你和我的若瑄很像。”
那一句话让我很恐惧,他疯了吗?我跟那照片上的女孩哪里像了!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就因为一个名字,就可以把蓝若瑄当成了南若瑄了?
柔和的灯光下,靳绍转过身来,朝着我的方向冰冷一瞥,像是隔着茫茫水雾,冷若毒蛇,却又深情如渊。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下雨的七夕,他隔着茫茫大雨,曾经也是这样的一瞥。当时我就像是被毒蛇咬到一般的惊心。
现在的我,手心里也全是汗津津的,不仅仅是现在的处境太危险,面前的这张夜雾中的容颜也太过邪美,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都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和上次在快艇上的感觉一样,我又开始呼吸困难头晕难受了。
这一切都在不停地提醒着我——虽然他偶尔有温和可爱的时候,但请不要忘记了事实,这是一个强大而高高在上的男人,我这样卑微的生命,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只弱小的蚂蚁般可怜。
靳绍把照片放了下来,他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一句命令,我就跟死里逃生一般,连忙溜出去了。
夜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