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近来心情不好。她的皇兄天天顶着一张幸福到红光满面的脸在她面前晃悠,这很容易让她想起来她夭折的初恋,倘若她的初恋情人爱上的是别人,她肯定一刀把情敌砍了,可是跟她抢人的偏偏跟她从一个娘肚子里钻出来的皇兄……
长公主咬着指甲特别想扑上去挠花她皇兄的脸。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那个跟皇兄长得像极了的侄儿,皱皱鼻子压抑住心里的憋屈,朝皇兄请旨要去相国寺烧香去。
华南屏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念玥,平常你不是最厌恶相国寺的和尚,说他们伪善假清高,这次是怎么?”
长公主哼哼两声:“我这些日子看破红尘,颇为向往佛家清净之地,更何况待在宫里日日看着皇兄你幸福快乐,念玥却只影单形,自觉心中酸涩难耐……”
她文绉绉地拽了两句,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皇兄立刻明白了。
长公主殿下自从十三岁起单恋女将军赵如玉,被他看在眼里,也说教过几次,她只觉得皇兄认为她年龄太小,怕被人骗了。却没想到他们兄妹俩看上的是同一个人,原来以前他不让她跟赵如玉接触根本是没安好心,这下好了,人被他抢了,心也被他抢了,可怜她苦恋小将军那么些年,直到自己亲侄子出生才知道萧郎心有所属,而且属的还是自己的亲哥哥!
长公主委屈得都要哭了!
华南屏只觉得剪不断理还乱,他向来宠溺妹妹,也清楚他家妹妹的心思,可是再宠也不能把娘子让给妹妹啊,且不说他根本就离不开赵家阿玉,再说她俩都是女儿身,念玥非要跟她在一起本是违背天纲人伦的,可念玥那倔强性子……
“去吧去吧。”他冲妹妹挥了挥袖子。“散散心也好。”
长公主把酝酿出的两滴眼泪憋了回去,怨愤着转身走了。
彼时她在心里默默挠墙,——等着吧,我给你俩下一辈子的绊子!
当时她却没想到,绊子没下好,却把自己绊了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一切得从相国寺那个人面兽心的花和尚说起。
花和尚在旁人看来一点都不花,恰恰相反,那人乍一看来是高洁如寒霜白雪般的人物,他一身洁白僧袍,举止如同山涧孤月,一副超脱红尘的模样。初次见到他的时候,长公主也被他那副模样给骗到了。
那时候她端正地跪坐在蒲团上软语拜托他帮忙,她让侍女打听来赵如玉年轻时候的轻狂往事……咳……算来算去能给自家皇兄带来威胁的只有这个相国寺的方丈。
倘若不是皇兄害怕赵如玉的心被人勾走了,怎么会第二天就逼得人家堂堂大家公子只能出家表明清白呢!
她面前的和尚听罢他的话,表情微微一怔,随即笑的如同幽兰般,带着袅袅袭人的眩晕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让贫僧和赵小将军重修旧好?”他淡声问道。
长公主回过神来,连连点头,修吧修吧,就算我再也没机会了我也不让皇兄他好过!长公主悲壮地想,鱼死网破拉倒!哼哼!
她又等了会儿,看到那和尚依旧只在浅浅微笑,并不答应,顿时邪火丛生,皇兄欺负我,赵如玉欺负你,你个和尚还敢欺负我不成,她微微扬起下巴,打算摆出当朝长公主的架势狠狠威胁他。
恰逢这个时候,那和尚轻声说道:“其实,这也并非不可以。”
长公主顿时舒了一口气,财大气粗地,“要什么都行,你尽管说。”
那和尚放下手中被子,敛袖坐好,“长公主请附耳过来。”
长公主立刻颠颠跑了过去,她的想法很单纯,出家人嘛,好歹要矜持下的。她微微屈膝将耳朵附过去,可那和尚的声音却小的很,她根本听不清,长公主柳眉倒竖的扭过头瞪他,却冷不防将嘴唇碰触到了他的下巴。
正巧这时候,一直跟在这和尚身边伺候的小沙弥进来添茶,瞧见了这一幕,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像出水的鱼一样几张几合说不话来。
此刻长公主屈膝弯腰凑在那和尚身侧,而那和尚正儿八经坐在蒲团上,外人乍一看肯定认为是她轻薄了和尚,长公主勉强忍住暴躁直起身来要解释,却冷不防那小沙弥一溜烟跑了出去,还扯着嗓门大喊,“方丈师父被人非礼了!师兄们快来看啦!”
长公主生生被扣上一顶黑锅,不过追究原因,也只把这归咎于自己不谨慎,没往那垂眉饮茶的高洁圣僧身上怀疑。
后来,虚净和尚没多说什么,干脆随她出了相国寺,长公主心里这才舒畅了。
听说他跟赵如玉见面的第二天,长公主就传唤他进宫,询问情况,虚净在她面前笑得云里雾里的,“长公主殿下应该多给贫僧一点时间。”
长公主唉声叹息,“本宫也想多给你时间,只怕本宫的皇兄不会多给你时间。”
传闻皇兄听闻虚净返回长安的时候,手一颤直接折断了手中朱笔。接着就火急火燎把赵如玉唤进宫里要验明清白。现在看情况估计是暂且被安抚下了,不过依皇兄的性格,他这几天一定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