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于是直接告退离开了。
华南屏直接推门走进我房间,动作自然顺畅。
我尴尬地看着他:“要不,臣先送陛下?”
他松开了我的手,道,“我等你睡着再走,”他似看透了我的心思,摇头道,“又不是第一次,以前你生病时候,我也是这样守着你的,放心,如今你爹不敢再难为我。”
我垂头想了想,觉得无论如何我都不吃亏,于是干脆利落地脱掉了外袍,踢了鞋子钻进被窝里,我感觉到他在床上坐下,我慌张僵硬着翻身背对他。
他静静地待着,不说话也没有发出什么大声的动作,我悄悄翻了个身眯着眼睛偷看了一眼,他靠着床柱垂眼在看一本书,神色没有朝堂上的高深和喜怒不行于色的深沉,反倒有些不加掩饰的疲惫,眼睑下有淡淡青紫的痕迹,他翻了一页书,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慌忙闭眼假睡,感觉到他替我掖了下背角,动作极为轻柔。
过了好久,我才听到他衣袍窸窣作响的声音,眼皮一暗,我知道他吹灭了灯,门发出极小声的吱哟地声音,应该是他离开了。
我闭着眼睛又翻滚了一会儿,坠入黑甜梦乡。
华南屏在海棠树下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回响,依旧是墨汁泼在水中慢慢晕染组合成了各种场景,熟悉得如同曾经发生过,不容丝毫质疑。
那年我靠在我爹怀里,第一次来到长安城,曾经出现在梦中迎接我的那个眉眼模糊的少年这次总算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身上有着常年积累下的底蕴和平稳深沉的老成,像个老头子,可却偏偏脸蛋漂亮得惊人,我嚷嚷着要我爹给我把他娶来做媳妇,我爹为难得不得了。
民安坊说书的说我一见华南屏就痴心不能自己,其实这话当真是妄谈,当初对他的心思,与第一眼看到长公主,第一眼看到江行知,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是个好美色的烂毛病罢了。
可是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虚汗淋漓地醒来,外边天色已经灰亮,我大声唤赵可,问她什么时辰了。
赵可笑眯眯地打开窗子让外边新鲜的气息流进屋子,道,“还早,小姐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我摇摇手,赵可一边替我穿上鞋子,一边道:“苏熙那边快马寄来了一封信,小姐你要不要看看?”
我抚着疼得咯吱咯吱作响的太阳穴轻轻点点头,“你现在就给我拿来。”
刚刚套上外袍,赵可就跑了过来,我接过她手中的信件,小心查看了火漆和褶痕,确定没有人打开过,这才开启了信封。
苏熙信上告诉我,得到西凉细作的消息,阿莫尔已经被召回了纳达木,临霜内只留格日勒看守,他打算用激将法,引诱格日勒出兵,可是却担心格日勒拿被俘的陈留名做挡箭牌,特地询问我的意见。
我对赵可道:“你给苏熙回一封信,让他不用担心陈留名,我上次在惜月镇的时候试探过,西凉内没有陈留名被俘的消息,他估计逃了出来躲临霜内,因此才久久无法送信给其他人。”
赵可应了下来,抬头看了眼我手里的信,抬手指了指,道:“小姐,背面还有字。”
我有些惊讶。
赵家军似乎还没穷到那个地步,苏熙他这是想干什么呢?
赵可抱怨道:“苏熙他写在这里,分明是不想让小姐你看到吧……”
我翻到信纸背面,苏熙用潦草的笔迹写了两行小字:西凉细作报,西凉王有意和亲。
和亲?!
我手指抑制不住地收成拳头,信纸发出脆弱的撕拉声,宣告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