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江行知睡在书房,我躺在床上瞪大眼睛,辗转难眠。
第二天是旬日,没有早朝,我早早起来,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柄剑,简单洗刷下就准备到后院练剑去,大雪此刻已经停了下来,但是天色依旧阴森得厉害,刚打开房门我就打了个冷战。
赵青衿默默跟在我身后朝后院走去,一脸苦逼。
昨天江行知大发脾气将我赶出书房的事情,我以为没有人知道,哪里晓得书语那家伙躲在一边一直在听墙角,等到晚饭的时候,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晓得我“故态复萌”,拈花惹草,惹得公子大发雷霆。
阖府上下,无论做饭的厨娘还是洗衣的丫鬟大娘,都是江行知的死忠,我现在的处境岂止是凄惨二字能形容得了的。
而赵青衿作为被殃及的那条池鱼,看我的眼神都是又哀又怨的。
我刚练了会儿剑,老管家就捧着我的官袍急匆匆来后院找我,说宫里有圣旨来了,要我出去接旨。
我将手中握着的宝剑擦了擦,放进剑鞘中,扔给赵青衿,直接将官袍套在衣服外边,一边心不在焉地自己系上腰带,一边询问老管家:“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老管家道:“小姐自从临霜回来,闲了将近半个月了,估计陛下要给小姐找些事情做了吧,毕竟这么闲着也不是回事。”老管家显然是看不惯我整天无所事事了,估计那些昨晚的那些流言,他也听到了。
我心下无奈,要知道和边关战场比起来,京中的武官做什么事情都是打发时间的。
我开始有些想念临霜高高的城墙上刺骨的风和猎猎的军旗,垂眉掩住这些情绪,我道:“如果不出意外,开了春估计我就又得走,这些日子全当休假也无妨,陛下此举,估计是打着以后不放我离京的主意。”
老管家一想就通,低低叹息了一声。
前来传旨的是华南屏身边的福公公,圆脸圆润身材,整个人也总是笑眯眯的,他读完了圣旨,笑容满面地叫我起来:“小将军,还不谢恩?”
我呆愣地领旨谢恩,心中只想骂娘。
华南屏勒令我暂代中郎将之位,整顿禁军。
福公公见我模样,极其和蔼地安抚我说道:“小将军不必怅然若失,陛下说,禁军的职务只是暂代,他日想小将军倘若想上沙场卫边疆,依旧随你。”
我被他看破心事,挠头傻乐。
福公公看着我,脸上笑容愈发明显了。“哟,老奴可是看着小将军从半大小子长成大姑娘的,如今看到老奴倒是如此不自在了,老奴这心肝可是疼的紧啊。”
我于是也再不隐瞒他,“公公知道的,我这性格还是喜欢去那边疆待着,长安这地方不适合我,禁军里边,水浑着呢,稍不留神就不知道招惹了谁,我爹现在也懒得收拾我的烂摊子,我自己呐,又讨厌那动脑筋的事情。”
“小将军有多聪明,老奴又不是不晓得,恐怕是懒得在这种事情上动脑筋罢了。”福公公道。
我作揖:“公公英明。”
“得了得了,小将军也莫要在老奴这里说这些好听话了,陛下勒令小将军今天就必须走马上任,所以您还是早早地开始收拾快些走吧。”福公公笑眯眯地道,然后转身走了,赵青衿跟在他身后送他出门。
我垂头丧气地跟我爹汇报了情况,我爹听完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我几句不可鲁莽,就放心地让我滚蛋了。
走到门口,赵青衿已经收拾好了包裹,牵着马等着我,我走出府门,伸出手接过缰绳,回头看了一眼,府门口只有送走我的几个小厮和老管家,那温润明和的身影没有出现,我有些失落,稍后一想,也释然几分,毕竟他正生我的气,他那脾气,总归是要恼我几天的。
我的练兵方法是遗传自我爹的,朝堂中许多文人评价过我父女二人练兵着实太狠,这话到了武将那里都是当笑话听的,平时练兵不狠,难道非要等战场上缺了胳膊少了腿才后悔么?我父女二人都是自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我五岁的时候就在死人堆里睡觉,知道士兵的命有多脆弱。
禁军我前些年的时候待过,不过那时候的士兵现在几乎换了一拨,一部分高升,一部分调到了边关,高升那些大多都在禁军内部做了百夫长,所以大多认识我,听闻我来担任中郎将,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
底下的众士兵一个个瑟瑟地看着我,我心里颇不是滋味,大华鲜少有女将混到我这种地步,光凭名字就能让底下士兵心生畏惧的。
我站在台上沉默了半响,前边的士兵开始抬起眼睛打量我,然后和后边的士兵窃窃私语起来,我耳力好,他们的议论我听得分明,“看那赵将军也没那么可怕。”
“你说不是百夫长吓唬咱们的吧。”
“嘿,你看那边百夫长,一副要尿裤子的熊样。”
“百夫长个孬货,被个娘们吓得屁滚尿流,哈哈。”
“估计赵将军也是凭他爹窜上这个位置的。”
“有理,有理。”
“瞎说什么,赵小将军十四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