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豆丝真好吃,以前我小时候跟着我爹再幽云十六州那边,有次我半夜饿醒了,我爹抱着我去找吃的,那时候军粮短缺,找了半天我爹就找到一个坏了一半的土豆,我爹不像你,他可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他把坏掉的削掉,烤烤喂我吃掉,老爷子天不怕地不怕,那天差点急哭了。”我想起往事觉得好笑,“他以为我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楚,他那天抱着我,眼圈红得跟兔子似地。”
本来想着讲个笑话逗江行知开心,却没成想到他居然敛了笑容,缓缓皱起了眉毛。“苦了你了。”
我摇头:“那有什么苦的,比起爷爷大伯二伯四叔小叔,我和我爹幸运多了,比起我娘,更是好到天上去了。”
他伸手将我脸颊上的碎发掖到耳畔,顺手揉了揉我的头顶。
“你为什么会做饭?要知道我认识那么多人,除了苏熙会做一道凉水泡烧饼之外,别的男人可是什么都不会。”我锲而不舍地问。
江行知回答:“小时候第一次来长安,身边唯一只有一个瞎眼老仆,普通花销虽然无忧,但也很是艰辛,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于是就学会了自己穿衣做法,学会了自己磨墨,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
“原来你来长安之前还是富家少爷。”我调侃道,“怎么连穿衣磨墨这些都不会。”
他招呼我喝点汤,不愿多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有些后悔自己多问了,赶紧换了个别的话题,“公子好手艺,下次倘若再下厨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去分一杯羹。”
他眯着眼睛轻轻地笑,黝黑的眸子里似乎碎光溢出,“阿玉想吃,我天天为你做又何妨。”
我嬉皮笑脸:“别这样,我脸皮又厚人又傻,你对我太好,要是把这当真了可怎么办?”
“那就当真吧。”他说。
厨房窗子大开,夜风吹进来,我只披了件外袍,冷的缩了缩脖子。他起身,关上窗户,回来止住了我的筷子,“晚上吃太多不舒服,再喝点汤,该回去休息了。”
我感动得泪汪汪道:“公子,都说了别对我太好,我这人容易犯傻的。”
江行知疏朗了眉目温柔一笑,揉碎满眸星子月色,“我对你好,也是有私心的。”
“私心?”我噎了下。
“你倘若有朝一日习惯了我,那什么华南屏,还有你在外地捡的那个柯小子,陈统领说的那个你十六岁救下的清倌,哪个还能比得上你家夫君?”他挑起我下巴,看似优哉游哉数落起我的风流帐。
我听得囧囧有神:“公子,可否击鼓喊冤?”
“可。”他严肃点点头,“然需先将贿赂呈上。”
“可惜我身无分文。”
他挑眉,“小娘子还有两分姿色,不若以色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