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张滦如今的“修行”,实在是不至于随意露出情绪。Du00.coM可是……他心虚啊!
能在黛玉出城的当天就找到黛玉,他自然知道黛玉的行程。
甚至连收买林家的人都不用。
一来这本来就有他自己暗示的成分,二来,这种大家闺秀的行程,家里也不会为此保密。
他当然知道,林墨玉前几天就已经进了国子监学习。而黛玉呢,早定下了要在贾家的别庄住上两三天。
可现在?
送行的人不会挡住去路,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官道上领着一辆小车过来的林墨玉!更别说还有一个骑在马上的姑娘了。这边过来,是回京城的路。
——国子监的假很好请么?林墨玉又为什么要请假?
而且……他难道要带着妹妹回城?
张滦当然知道,半夜邀约姑娘家是多么越礼的行为。再看看林墨玉如今的行为,自然心虚。这就让他一时间没做出反应。
水溶见了张滦的模样,则难免暗暗奇怪。
张滦的年纪比他小上几岁,可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少年老成。可现在……水溶几乎没有多想的也回头张望起来,自然也是一眼见到了那个小小的队伍。
京城之外的官道,什么人来来往往都不奇怪。
只是,绝大部分出入城的人都不会选在这个时间段罢了——距离城门落匙还早,又早过了刚开城门的时候。而京城附近要进城的,却也多半不会走这条官道。
是以,这个小队伍才显得孤零零,却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水溶就又回头奇怪的看了张滦一眼。不过,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张滦的神情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倒是旁边一个少年道,“哎呀,那不是林清之么!怎么居然在这里!”
水溶本无心管这一类的闲事。
不过。张滦的异状,还是让他奇怪的开口,“你认得?”
“自然。”那支小小的队伍自顾自前进,并没有什么退让的意思。这少年却是飞快的说着话。似乎怕人听见似的,“就是义静县主的哥哥啊!”
虽说是满城说兰妃,但不等于短短的时间里,黛玉就已经被人遗忘。
不说群芳宴的表现,就已经让不少乐道的爱好者津津乐道,也不说黛玉的功绩……那时候在观望台下,黛玉也是露过面的。
虽年纪尚且不大,但也足以看出日后的风姿来了。那时又有不少宗室子弟和官宦子弟看见了她,这一点,自然早就在圈子里传了开来。
以至于看到林墨玉。竟然不说是林阁老之子,而说是义静县主之兄。
但是当然,随着黛玉的美貌名声传开的,当然还有黛玉的言行。以至于当初在贾府那次惊马事件时,黛玉的作为都被传了开来。
聪明、大胆、有孝心。还有些文人的酸腐味。
综合下来,京城中大部分纨绔少年,心中都能得出这么个结论来。就是水溶自己,其实也并不例外。
而这和林如海自身的作为也有些关系。
次辅曾因为宋清涟的事情,礼貌性的向林如海道谢,试探性的问过,这姑娘怎么那么大胆。当时林如海的回答是——年近不惑而仅一女。是以,原是当做儿子养的。
而且,林如海本人的作风也是原因之一。
坚决不愿意乘轿的官员,在京城还是很少的。且这么些时间时间过去,京城中人也看明白了,当初林如海提出禅让。多半不是想要讨好当今的皇帝。
只因在入阁之后,这位阁老没有半点希合上意或者居功自傲的感觉。
他并不揽权,本本分分,还几次透出对不住太上皇厚待,希望早日回家养老的意思来。就是弘治帝都不好意思。试探了几次,试着让他揽了两个油水丰厚的差事,林如海都推了。
林如海这样的做法,自然是有赞他高风亮节的,也有说他酸腐的。
虽然不少眼明心亮之人,知道林如海这是自保之道,但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皇帝再不喜欢他,也不能和他为难,反而要保着林家,以保他自己的名声……他们难道反而和林如海为难么?
是以,林如海的“忠君正气”抑或“酸腐”也就定了性。他唯一的嫡女名声,难免也受到“牵连”。
而水溶,其实算是那等“眼明心亮”的人,可他和不少其他“眼明心亮”的人不同,正因为眼明心亮,才更肯定林家的风骨——明知道不会被新帝所喜,依然提出禅让,那只能是在贯彻自身的正道!
在如今的官场,这样的人简直少得如同沧海一栗。
也因此,他闻言却很是先打量了一番林墨玉,这才道,“果然不愧是林大人之子。风采不凡。”
随即他又看了看张滦,还是不大明白他刚才是怎么了?
水溶那边正在思虑,墨玉一行却是近了。他送行的人里,已经有人迎了上去。却正是冯紫英——他和薛蟠来往颇为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