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自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就遭了墨玉的忌惮。Du00.coM虽她已经有心学习,但到底天赋不在此处,对于那些朝堂上的暗流,那些勾心斗角,她从来都弄不到太明白。
她能猜到墨玉的野心,只怕是有改天换地的念头——至少,也是想要推行立宪。
可作为一个女人,她对这种事是半点兴趣也没有的。
——知道肯定不会像她看过的小说里那样容易,但要说到底有多难,也想不出来。但她对于商业上的东西,却有一种近乎刻进骨子里的爱好。
而且,温室大棚的想法,是她在冬天前就有了的。
只是正如墨玉所料,贾家根本就不会有这个闲钱来研究这个。就是她自己有心找人研究,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如今被自己的父亲盯着,她是连闲钱都没有了,遑论其他。
可在她想来,这种技术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倘若真能广泛应用到农业上,更是一种功德,这才没有什么忌讳的提起。
谁知道就引起了墨玉的忌惮。
不过,墨玉的心思深沉,虽有些忌惮,但倒还没有想着把迎春怎样,也就没有被迎春看出不对。听说暂时不用去想那温室大棚,迎春略有些遗憾,也就将目光转开来了。
倒是黛玉,经过一段时间的晃荡,她已经基本把事情给彻底的过了一遍,心思自然而然的就此移了开来。
自然而然的,她就看到迎春喊来问事情的丫鬟。
和墨玉可不一样,黛玉一眼就看出来,这打扮朴素的丫鬟头上的那根珠钗,虽款式简单,珍珠的质地却极好,不是一般丫鬟能用得起的。敢用到主子面前来,那只能是极受倚重的管事丫鬟。
“林大姑娘。”注意到黛玉的注视,那大丫鬟沉稳的朝她行了一礼,并不畏缩。
黛玉微笑点头。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当黛玉的目光扫过这个大丫鬟的面庞,却不由愣了愣——这姑娘的眉眼,让她觉得很有些眼熟!
眼熟……
黛玉一愣,很快就想了起来,自己的熟人中有谁与她相像——是香菱。
这辈子她和香菱见得不多,只知道年初的时候,为了安抚薛蟠,免得他一天到晚流连青楼,再惹出祸端。薛姨妈特意给香菱开了面。放进他房里。
因那时候特意下了请帖给墨玉。以示对香菱的重视,黛玉方才知道此事。
且墨玉也确实去了……似乎是因为宝玉也邀了的缘故。
“你叫什么?”黛玉随口问了一句。
“甄淑。”那丫鬟回道。
见黛玉感兴趣,迎春便跟了一句,“她也是书香人家出身呢。不过是签了契约,来庄子里帮忙的。”
那甄淑有些黯然道,“说是书香人家,但若再不贴补家用,连家里的书也要卖光了。实在是再担不起那几个字了。”
迎春听她说起家事,也叹了口气,“你只管来做事就罢了。我们又不让你卖身,可不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强?”
这话略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不过,黛玉也是见过人情世故的。一下子就猜出了其中的缘故——这世上,因科举不中,养不起家人的文人多了去了。偏又有种假清高,也妻女做活也是不许。
黛玉自诩文人,对这等人却依然是看不上的。
那等假清高只是傲气。却非真正该有的傲骨。
不过,黛玉有些奇怪的是,迎春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甄淑和香菱的相似。
说起来……虽前生的她也不知道那香菱的来历,但若那百二回本里,关于香菱的事情描述正确,则香菱也正是姓甄的。
这么一想,黛玉再看甄淑,越看越觉得五官有些相似。只是甄淑长得却不如香菱美貌,只能说是清秀,在贾府可比琥珀、司棋一流,还略有不如。
而在她看的回本上,并没有说起香菱父亲的亲友。也不能说全无可能……
当然,这么一看,黛玉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迎春会没感觉了。现在的香菱,应该还是一副怯怯懦懦的模样,气质与甄淑相距实在是太大。
若不是她还记得薛蟠经商在外时,香菱沉浸于诗中时的模样,只怕也察觉不出来。
等甄淑回了话离开,黛玉却始终站在花圃前不动,若有所思的问了迎春一句,“她家里是怎么了?”
迎春叹道,“她们家原也是金陵祖籍。她祖父是个举人,进京赶考,一次不中后,便托关系变卖了祖业,在顺天府外置了产业,安顿下来,想着免得天南海北的赴考。谁知如今已经是垂垂老矣,也不曾及第。她父亲更是,不过考了个童生。倒是为了读书,家业都荒败了。”
黛玉蹙眉,“那你之前说什么卖身?按刑律,哪怕只是秀才的功名,只要功名不夺,其后人便不可为奴。若有使之为奴者,可是要罪迁三千里的。”
迎春笑道,“你也见着了,她长得又好,又懂诗书。若要卖身,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