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原来是龙老爷!您今儿个怎么得闲了!”倩娘扫了眼默不作声的人群,眼波一转,捏着手绢高声吆喝几句,终于打破了这种压抑的寂静。
“是倩娘啊!本老爷好久不见你,想念的紧呢!”
倩娘堆了一脸的笑意,风情万种地扭着纤腰挪到莽汉身边,手绢轻轻在他肩上一打,娇笑道:“您能来捧场,可是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啊!”
那莽汉哈哈笑了几声,顺手在倩娘脸上捏了一把,搓手笑道:“瞧这小脸,还是这么光滑!你看,都渗出油来了!”
倩娘捂着嘴巴嗔笑道:“讨厌!”
金华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常叔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倩娘,附到金华耳边,悄声道:“这是南京城有名的恶霸龙锦,经营着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手下养着一群打手,整日里作威作福,欺压商户,手段残忍,得罪不得!”
金华看着忙前忙后给莽汉夹点心的倩娘,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忙快步走到龙锦面前,曲身笑道:“原来是龙大爷,幸会幸会!金华早就听说了您的大名,仰慕的很,只是无缘得见,今日您能这么给面子,帮小店撑场面,金华感激的紧,来,来,请一起前往望月楼喝一杯,小女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聊一聊呢!”
龙锦斜觑着眸子,上上下下打量着金华,良久,突然朗声一笑,“金老板好爽快,我喜欢!走,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一言为定!”金华说着,便引了龙锦向门外走去。
龙锦回头一蹙眉,吩咐道:“你们也都别杵着了,金老板盛情难却,都一起去吧!”
人群立刻松了一口气,纷纷答应着,跟在后面出了门。
宴席之上,金华陪着龙锦一杯杯喝着酒,为了以后的生意,金华又咬牙写了张数额庞大的银票交给龙锦,龙锦眯着朦胧的醉眼扫了一下,揣在怀里,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哈哈伸臂搂住金华的肩膀,“妹子,以后有什么困难,来找大哥!大哥,大哥帮你摆平!”
金华肩膀僵硬,只能在心里厌恶,面上却还得尴尬地陪着笑,“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夜已深沉,‘红线牵’大门紧闭,门外悬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散发着朦胧而又寂寞的光亮。
‘红线牵’是一座两层的临街小铺,楼下是接待客人做生意的地方,楼上则是卧室,分别住着金华和倩娘。
月已西斜,整个南京城都已沉睡在梦里,酣睡不醒。而‘红线牵’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却还亮着灯。金华坐在灯前,捏着几张皱巴巴不知被摸过多少回的银票,连连叹气不止,媒庄开业已一月有余,却并不曾接到过一单生意,每日里,有出无进,眼瞅着就要坐吃山空,金华自然是苦恼不已。看来,做媒桩的生意显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能再这样下去,得想想什么办法才行!金华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烛火,一动不动,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一个时辰,又是一个时辰,直到有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折射进来。
一大早,常叔便准时出现在‘红线牵’,开门,扫地,擦桌子,认认真真,忙个不亦乐乎。
“早啊!常叔!”‘吱呀’一声,倩娘从二楼房间里出来,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倒了一杯清茶,坐在窗前慢慢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又是‘吱呀’一声,金华也走出房间,缓步下了楼,坐到倩娘的对面,眼睛红肿略显疲惫,只是神情却似乎很是兴奋。
“常叔,你也过来!”
金华朝正在忙碌的常叔招呼一声,常叔停下手中的活儿,走过来在另一个凳子上坐下。
金华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常叔二人听罢,对视一眼,感觉莫名其妙。
“我说东家,这事儿能靠谱么?”倩娘一副不太信任的表情。
“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再这样下去,我们‘红线牵’非关门不可!常叔,你怎么看?”
“东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常叔摆出那副招牌似的面瘫表情,似乎并不太感兴趣。金华早已习惯,因此并不介意,依然兴致勃勃。
“好,我们今天就破釜沉舟一次!”金华取出几张银票,一把拍在桌上,“这是所有的积蓄了,我们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