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金华的指示,这日一大早,夜锦衣便出现在了县丞府邸门外。管事的见来人衣着华丽,气质不俗,自是不敢怠慢,忙进内堂通报了县太爷。
县太爷慌忙出来会客,却不记得哪里见过此人。
夜锦衣恭敬地躬身行礼,道:“世伯别来无恙?晚辈夜锦衣,家父夜斐,与世伯乃是同年进士。家父听说晚辈来此,知道您在此为官,特命晚辈前来拜见。”
县太爷一头雾水,想破脑袋也想不起夜斐这号人。
夜锦衣挑眉看向县太爷,见他锁着眉头若有所思,以半是玩笑的语气笑道:“世伯该不是不记得家父了吧?家父可是经常提起您呢!此次晚辈出门前,家父还特地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转告世伯,一别经年,实在想念的紧呢!”
县太爷尴尬一笑,心里将信将疑,连声道:“哪里哪里!老夫当然记得夜兄!”
夜锦衣不漏声色,笑道,“时隔已久,世伯不记得也很正常!”
“哪里,哪里,来,来,我们进去说话!”县太爷一边寒暄一边引着夜锦衣进入会客厅。
县太爷招呼夜锦衣落座,丫鬟端上茶水点心。
县太爷端着茶碗嘬了一口,笑道:“不知道夜兄如今在哪儿高就?”
夜锦衣恭声道:“家父如今辞官在家,颐养天年。”
“那倒逍遥自在的紧!”
县太爷闻言暗暗盘算,原来竟是一江湖散人,便不由在心底生出一丝轻蔑之意。
夜锦衣漫不经心地一瞥,便将县太爷的心思尽数收入眼中,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哪里,家父性喜恬淡,偏偏那些朝中为官的门生们,隔三差五便来拜会叨扰,家父也是不胜其扰,头疼的紧!”
县太爷一听,门生多在朝廷中为官,那这个夜斐定然曾在朝廷身居要职,况且今日见到其子,相貌堂堂,谈吐不俗,俨然世家风范,看来自己方才的判断有误,这夜氏父子着实并不简单,万万怠慢不得。
“不知贤侄此次来丰邑是为何事?”
“禀世伯,晚辈此次前来,一来是仰慕丰邑的山水,二来是要参加一位挚友的婚礼。”
夜锦衣步步为营,慢慢将谈话引入正题,县太爷笑意盈盈,只当来了贵客,极尽巴结奉承之能事,却全然不知已经进入了这位‘夜贤侄’为自己设好的圈套里。
“原来如此,既然是贤侄的朋友,那本官也理应准备一份厚礼才是!”
夜锦衣心中暗喜,不漏痕迹地附和道:“晚辈替这位朋友谢过世伯美意,如果能得到世伯的祝福,必定能为晚辈这朋友和那张员外家千金的婚礼增色不少!”
县太爷神色一滞,迟疑道:“贤侄说的张员外可是本城的首府张大士?”
“正是!”
县太爷哈哈一笑,“能成为张员外的乘龙快婿,贤侄的这位朋友有福气的狠呢!”
夜锦衣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瞬间即逝。
“世伯说的是,只是我这朋友最近也正苦恼的紧呢!”
“这是为何?”
“张员外对他现在的差事不甚满意,催着他另寻一份差事呢!对了,听说世伯您如今麾下正缺一位师爷,不知可有此事!”
“正是!”
“晚辈斗胆向世伯举荐这位朋友,晚辈的这位朋友文采出众,才德兼具,必不会让世伯失望!”
县丞一听,正合了自己的心意。早就想巴结张员外,奈何没有门路,如今正是天赐的机会,又向夜锦衣做了顺水的人情,一举多得,于是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了下来。
金华躲在大树后面,看见夜锦衣出了县丞的府邸,忙凑上前来,巴巴问道:“如何,如何?”
夜锦衣垂头丧气,连连摇头。金华见他这个样子,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完了,完了,我的金子,银子,票子!真是用人不淑啊!这夜锦衣长得跟吃闲饭的小白脸似的,一看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类型。笨!怎么自己这么蠢,就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他了呢!
金华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垂头顿足,并未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夜锦衣正乐滋滋地看着她,全然一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劲儿。
金华自顾自地沉浸在巨大的失望之中,丢了魂儿似的默默向前走去。
夜锦衣追上前,得意洋洋地拿着一张纸在她眼前一晃,金华一把拨开他的手臂,不耐烦道:“别闹!”
夜锦衣执着地再次将那张纸递到她的眼前,金华无奈瞪眼瞧了瞧,片刻之后没好气的说道:“本姑娘不识字的,这上面密密麻麻写的什么?”
“啊?”
“什么?”
“你不识字?”
夜锦衣一声声惊叹,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金华自尊心受挫,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不识字啊?那是没有人供我,再说,你要是跟我一样连吃顿饱饭都不容易,就不会再有什么心思去读书了!”
金华说的漫不经心,却字字砸在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