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至于她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人都到了门前,就去去见一见。
姚岚跟着青绿短袄丫鬟往里面走去,光线昏暗,只能隐约可见。
帘子掀起,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想来就是吴大姑娘。
那丫鬟走到床前,靠近喊了几声。
吴大姑娘缓缓睁开眼睛,许是习惯了黑暗,她一眼就对上姚岚的目光。
她真正想见的人并不是她。
可她知道自己怕是见不到了。
她心中最为想要见到的人,已经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
只能退而求其次。
看着姚岚姣好的容颜,吴大姑娘是羡慕的。曾经她也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了那个人,从此心里仿佛住进了一个人。
微微悸动。
可她知道高处不胜寒,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是随意就能拉近的。
从小的教养,更让她做不出什么惊人之举。
她这一辈子都是安分听命。
可命运终究是选中了她。
她高兴,激动。一日日扳着手指,数着日期。往日觉得无趣的嫁衣,也绣得津津有味。她期望自己能穿上,让他为自己惊艳。
她心里是欢悦的。
一直不曾停下来。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后来知道他要去西北,他虽未曾同她说。
可她觉得她懂。
这世间没有一个人会比她更懂他,纵然他们之间不曾说过话。
但上天终究是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那一刻,天崩地裂。
她情愿追随而去,可看着日日哭泣的母亲,她平静地接受了。
平静到自己也不曾意料。
静静地过着日子,在他的百日之后。也同意踏出家门。
可……
她怎能背叛他?
除了他,她怎能嫁作他妇。
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芦苇。
磐石无转移,芦苇韧如丝。
姚岚不清楚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或许是她看错了。眼前的人,望着她却不是看她。她没想到会见到这幅模样的吴大姑娘。
就是那一次见面,知道她瘦了许多。
可也不该像现在这般。
那一次的她,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可终究是活着。
眼前的人。却仿若被抽去了生机。
正逐渐走向死路。
或许自己错了,她想。姚岚觉得是不是所有人都误解,想错了。方婷是,她也是。眼前的人,怎么也不像高高兴兴另攀高枝。
她的眼睛。死气沉沉。
就像她的声音:“你来了啊。”
姚岚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同自己说话,她的目光迷离,眸底没有自己。可她还是应声了:“是,我来了。”
吴大姑娘喘了口气,想要爬起来。
姚岚这才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何时只剩下她们二人,那丫鬟早已离去。
姚岚上前去扶,很是吃力。
手中抱着的人尽管瘦弱地可怕,仿佛只剩下皮包骨头,不,其实也是差不多了。可依然让她有些吃力。
她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只能靠别人才能爬坐起。
姚岚扶着她靠坐在床头,寻了引枕垫在她的腰后。期间听着她孱弱而又无力的咳嗽声。
姚岚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觉得自己似乎什么也坐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而她的确也这样做。
似乎也只能这样。
“婷妹妹,是不是气我?”吴大姑娘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她的性格,嫉恶如仇,定……定是恼……恼了我。”
姚岚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都知道了的。
比起自己同方婷,她同方婷之间的关系更为久远一些。
“吴姐姐,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姚岚扯着同样难看的笑容,僵硬地说道:“婷儿这几天忙。”
这样一个理由,就是她自己也不相信。
吴大姑娘自然也不会信,可她笑道:“是啊,我知道她忙。”
姚岚难过得要死,她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下一秒眼泪就要出来。她飞快地转过身子,惊慌地寻找茶具。
很快就找到,她倒了一杯茶。
情绪总算缓了一会儿。
姚岚重新走回床边,想要把茶杯递到吴大姑娘的嘴边。
吴大姑娘道:“谢谢。”
姚岚鼻子一酸。
茶被喝了半杯,两个人默默无言。
一个是没力气说话,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
吴大姑娘疲倦地睡着了。
姚岚小心地扶着她重新躺下。
她不知道她为何找她,姚岚出了屋,叫来丫鬟。
丫鬟进去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