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固然心疼孙子,却也明白徐景焕打效贤也是为了效贤好。
若是换成那种一味捧杀的,那才让人害怕呢,遂慢慢的哄着教着,让效贤明白了打他的人并一定都是坏人,有时候正是为了他好才打他,而一味奉承的也不都是好人,让他别轻易相信。
一方面来说,太后这么教导是为了效贤好,一方便来说,也是为了效贤和徐家的关系,效贤并没有亲兄弟帮衬,以后纵然有堂兄弟,那也隔了一层,不比徐景焕这个亲舅舅,也不比茂哥儿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效贤以后登基了,要依靠徐家的地方多着呢,若是此时就因为这样的事让效贤和自己的舅舅生分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甥舅两个坐在亭子里说了好半天的话,从徐妙筠这一胎是弟弟还是妹妹说到了效贤秋狩时猎的鹿,又说到了曲师傅的拳法以及效贤在曲师傅的教导下亲手做的一把小弓箭,直到丫头来说传晚饭了,这才意犹未尽,大手拉小手去了徐老太太那儿。
徐老太太心情好,下了床跟大家一起吃晚饭,徐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满满的围了一张大圆桌,徐老太太坐在上首,左边是效贤,右边是茂哥儿。
徐老太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比起以前稀稀零零几个人,如今也算是儿孙绕膝,四代同堂了,顿时觉得十分欣慰,精神也好了许多。
第二天,徐景焕便叫人把徐沛凝和徐静含两家叫了过来,比起头一天更加团圆,也更加热闹,苏致远七岁了,在徐沛凝的教导下,也是十分沉稳,和茂哥儿站在一起,倒像是亲兄弟似的。
徐静含在生下莹莹后又生下了长子薛承祖,今年也已经四岁了,从年纪最大的婉姐儿到年纪最小的薛承祖,八九个孩子险些把屋顶给掀翻了。
尤其是效贤和茂哥儿,见莹莹到了便都围了过去,莹莹莹莹的叫个不停,偏偏被苏致远挡着,三个孩子闹成一团,徐沛凝也不拦着,还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的,昌哥儿和盛哥儿也很喜欢长得最好看的莹莹,争先恐后围了过去,落了单的宝姐儿便哇哇大哭起来,婉姐儿只得一边哄她一边让昌哥儿和盛哥儿回来。
徐静含在一旁抱着薛承祖微微笑着,薛云昕却是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火上浇油,被徐景焕瞪了一眼才讪讪作罢。
最后一群孩子都被赶到园子里玩去了,大人们才能清清静静说会话。
徐老太太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笑意,叹道:“看着这一群孩子,我就是立刻闭眼也能放心了。”
徐沛凝道:“祖母可别说丧气话,婉姐儿还没出嫁,茂哥儿也还没娶妻,都要您帮着看着呢,就是致远和莹莹的婚事,也要您做主呢。”
徐老太太摆摆手,笑道:“这些有你们操心就够了,我活到现在,儿孙满堂,什么样的富贵也都享了,也算是够本了,要说让我操心的事,也都没有了,就是到了地底下,我也能见徐家的列祖列宗和你们祖父了,只是有一件事我还不放心,得先嘱咐你们。”
徐润安道:“祖母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去办,说这些话怪让人伤心的。”
徐老太太一笑,神色却渐渐凝重起来:“徐家的家业论理来说是该传给长子嫡孙,润安如今接手家业自然没什么争分,可到了茂哥儿这一辈,茂哥儿是长孙,却是景焕的儿子,这家业往下该怎么传,你们可想过?”
徐景焕道:“自然该由昌哥儿继承。”
徐老太太道:“我知道你们兄弟俩都有出息,徐家的这份家业你们也未必看在眼里,我怕的就是等我一闭眼,你们就急着分家了,到时候你谦让,我推辞,这份家业反倒没人肯收,如今当着你们,我先把这话说明白,徐家自来有家业交给长孙的规矩,怕的就是一代代往下传,亲兄弟反倒成了旁支,慢慢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