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之中,列御寇再度喷了一口热血,惊怒异常的吼叫起来:“玄天消元劲!我说这事儿怎么透着一股子诡异,墨翟,原来是你在捣鬼!”
南子亦是吃惊不小,急转过身去,正色道:“可是墨圣大驾光临?”
娇柔的声音刚刚出口,一道身影自虚空中缓慢隐现出来。此人长得肌肤黧黑,五大三粗,满脸沧桑,手脚粗糙,穿了一身打着补丁的布衣,十足的庄稼汉造型。南子见到他时,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忌惮,作出一副甜甜的笑脸来:“果然是墨圣亲临,不知墨圣因何缘故,要作弄我们?”
庄稼汉微笑着对南子一躬身:“墨某见过卫夫人。”
南子于春秋时本是宋国公主,后来嫁给了老她三十岁的卫灵公,世称为卫夫人。大概是老卫灵公太老,功能尽失。南子水一样的女人,渐渐欲求不满,竟与卫灵公男宠公子朝相恋,一起私奔出逃到了晋国。这中间,便发生了‘子见南子’的千古大绯闻。南子成圣之后,这段历史即被尘封,鲜少有人提及,天界中人多尊称她一声南圣。
庄稼汉一声卫夫人,却是旧事重提,带着明显的揶揄语气,颇有点儿来者不善的架势。
列御寇勃然大怒,踱步而来:“墨翟,列某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从来没有过怨仇。你今日以玄天消元劲暗助下界俗子,伤我圣人意志在先,又无礼挑衅,毁誉南圣在后,真当列某怕了你不成?”
这庄稼汉,正是春秋时墨门祖师,墨圣墨翟。当年诸子百家,天才如泉涌,成圣人业位者颇多。墨门虽于俗世中取得成绩不大,难敌儒道法三家,可要比起飞升天界者的数量,墨门一点也不逊色。
墨翟有大神通,平易近人,在天界人缘很好,唯独对南子很看不惯。这也是事出有因。
一次,南子于天界花园中宴请宾客,酒至半酣,一人借着酒劲儿恭维她说:“以南圣绝代风华,天界下三宫,只有三人可配南圣之姿。”
当日南子亦醉,闻言有趣,熏然问道:“是哪三位圣人?”
“自是孔圣,孟圣与墨圣了。”说这话的,乃是儒家后晋新锐,平生与道家为仇,此言不提老庄,实在是借着话题贬低道家。这种明争暗斗多了去了,多是一笑而过,无人计较。
偏偏那日南子酒后失态,听了这话,狂放大笑,与宾客说:“孔夫子仪表堂堂,可作入幕之宾。孟夫子慷慨激昂,可以为友。至于墨翟,寒酸村夫,形貌鄙陋,放浪形骸,只配舔此物。”
南子把一条粉光致致的右腿搁在了桌面上,指着玉足狂傲笑语。
满座皆笑,宾主尽欢。
第二天酒醒,南子回忆起来,惶恐大惊,出去打听时,此事已在天界下三宫传得沸沸扬扬。南子是精明人,不愿因酒后失德得罪了强大的墨翟,连夜前往墨宫登门赔罪,却是吃了个闭门羹。
墨翟听闻此事,饶是他圣人修为,也几乎被活活气死。
自此,墨家与南子遂生嫌隙。墨家与儒家在俗世就争得不可开交,到了天界后,本来经双方努力,关系有些缓和,经南子一闹,再度崩盘。两派之人,从此不相往来,互视彼此为寇仇。
因为酒后一句狂言,竟惹出这么大风波,南子也是始料未及。她痛定思痛,从此戒酒,行事也比从前低调了许多。只是无论她如何补救,这一句话引发的仇恨,已势难化解。墨翟与孔丘,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一场场明争暗斗如火如荼,无所不用其极,天界圣人,也因此事相继陨落了三位,局面更加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墨子听列御寇大言炎炎,说什么从无恩怨,气急反笑,他冷哼一声:“我墨翟欲助一人,难道还要先争取你列御寇的意见不成?”
列御寇勃然大怒:“今日是我当值,你干扰下界劫数,自当先与我商量。你这样专断独行,是视我列御寇为无物,还是藐视我道家威严?”
墨翟闻言冷笑:“我素闻道家讲究个无为而治,原来却有什么威严,今日倒是长了见识。列御寇,我与道家,本无仇怨。可你若是再继续纠缠着南圣,休怪墨某迁怒于你。老庄千年前不知所踪,我倒要看看,如今的道家可承我墨宫一击否!”
“什么,你!”列御寇目眦决裂:“墨翟,原来你在打南子的注意,列某但凡一息尚存,也决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墨翟讥讽的看了他一眼:“让你一息不存,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列御寇的脸因愤怒而扭曲起来:“墨翟,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这幅穷酸长相,也配得上南圣?”
墨翟淡淡答道:“就凭你这蝼蚁一样的战力,就配得上她了?”
南子制止了还要再说的列御寇,上前盈盈施了一礼,柔声道:“墨圣,先前之事,都怪奴家酒后失德,还望墨圣宽宏大量,莫再与奴计较。”
墨翟闻言只是冷笑:“南圣,我墨宫覆灭儒家之日,便是我迎娶你的大婚之时。在此之前,你最好不要再和别的男人有所瓜葛。否则,墨某双手也不怵再燃圣人之血!”说罢,墨翟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