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蒸汽浴馆的偏僻一角。
一条条粗细各异的引水管线几乎像蜘蛛网一样铺满整个空间,穿墙过壁引来折去,构筑起一个外人很难理解其工作原理的循环系统。隆隆的机器轰鸣在看不见的砖石深处响起,蒸汽和水压驱动的装置虽在水汽腐蚀下早已锈迹斑斑,但仍能以强大的动力从地底抽取出富含矿物质的温泉水于铁管中汹涌奔流。要是被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四十七看见,说不定又会将其改造成什么莫名其妙的玩意儿。
大多数地方,斑驳墙壁和管道间只有绝不宽敞的空隙。而且一直有热腾腾湿乎乎的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来,给正艰难穿行于此地的道格拉斯平添了几分麻烦,并不因为他是这一切事物的主人便有所有待。一只硕大的老鼠“嗖”的一下子沿着他头上的水管跑过,在前方转角的架上停了一瞬,扬起有些畸形的头部嗅嗅,正欲钻进天花板,突然像是被某个东西一口咬住,连叫一声都没来的及就被拖入黑暗中。
道格拉斯紧走几步,也拐过弯角。他刚好看见格尔正仰头吞下老鼠的后半截――嘴巴都撑得有些变形了。可怜的耗子尾巴还在来回甩,格尔的喉头皮下也能明显看到其肢爪的蠕动,像是蛇口里的猎物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说,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道格拉斯沉着脸,粗壮的身体几乎把整个通路都堵了起来。并没有被眼前地诡异情形吓住:“交待给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格尔抬手将老鼠尾巴塞进嘴里。一缕污血顺着唇角流下,他随手抹了抹,用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看着面前的澡堂老板,说起话来满口猩红:“我可不是你的手下,道格拉斯。而且你们不是请我藏好,别给那几个人发现,惹起他们的疑心么?”
“可我并没有让你躲在这里吃这些恶心的颅鼠!”道格拉斯语气不善,脸色愈发青惨:“我说格尔,你***除了像个屁股上地火子一样让人整天不舒服之外能不能有点积极作用?别***跟我瞪眼睛。你那点逃命本事还不放在我的眼里。我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教训你,是因为我比你聪明、比你能干、比你更得普瑞克斯的赏识。既然如此,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最好别继续挑战我的耐心――交待给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泰夫林人挠着自己削瘦地下巴,额头隐约的角状凸起渐渐开始鼓胀。几秒钟后,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好吧,火气别这么大,道格拉斯先生。普瑞克斯大人派来的士兵已经全部就位。听候您的命令……虽说我看不出这群家伙除了碍事之外还能干什么。您呢?您又有什么锦囊妙计,能让我们的客人乖乖走进‘红塔’?”
“嗯,现在跟你说也无妨。”道格拉斯摸着肚皮:“你也好有个准备。直接带他们去‘红塔’肯定是不行的,那名女法师可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呆瓜。我和达古拉丝小姐早已准备好另外一个传送门,看上去它会通向印记城,就算最高明地位面旅行者也别想看出破绽。但实际上,它只是‘红塔’,通往巴托异界的诅咒之门的投影罢了。进入它也就等于搭上了去地狱地直通车……就这么简单。”
“这么说我们只要等着雅各布的消息就成了?”格尔额上的尖角已经伸张如锥:“我劝你最好盯住他。雅各布这家伙胆子太小。禁不起吓唬……可别让他把咱们卖了。”
“我可听说雅各布曾经救过你的命。”道格拉斯轻蔑的哼了一声:“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我地办法。他更没胆子和普瑞克斯作对的,肯定也看得出达古拉丝小姐来头很大。真是活见鬼了,这女人究竟什么背景?普瑞克斯对她的态度比对一位奇鲁魔还要尊敬!”
“我可不关心她是个什么来路。”格尔摸了摸自己地角。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双眼发红,一股子淡淡的硫磺味也从身上散发出来:“我只是想知道,当那副讨厌的铁皮嘴脸看到诅咒之门另一面成群结队的巴特祖恶魔,还有其它‘好东西’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扭曲表情呢?”
四十七的脸上毫无表情。事实上,此刻他连脸都没有――光可鉴人的合金弧面严丝合缝,反映着已经在昏红中混了一大团乌黑的天空。还有位面商人被拉伸不少的面目,一如另外一个略显狰狞的雅各布在反盯着商人自己。
面对此等情景,雅各布似乎被触动了某根紧绷着的神经,连手上一直在做的小把戏都停了下来。摩利尔在一旁阴沉着脸,比肋骨笼城的天色还要差上几分,似乎仍然对铁皮人蒸桑拿找小姐喝花酒耿耿于怀,连位面商人刚刚告诉她的好消息也没表露出什么反应,既不赞成,亦无询问。
这可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就雅各布的经验来说,商人做买卖时最忌讳的一点就是揣摩不出买家的心思――尤其当这个买家的决定能左右卖者身家性命的时候。他可不相信事已至此
什么退路可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论事态肯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接下来的麻烦,肯定不是他这种正经买卖人应付的起的。
“哦,久等了,诸位尊贵的客人!”
“噔噔噔”从角门走上露台的道格拉斯换了一身新行头,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