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遂衣一语双关道。以他与上官楚闕的数次交手来看,上官绝不是省油的灯。他只怕颜儿一旦被抓回来会有生命危险,为了保她毫发无伤,所以这几日,他便成了他丞相府的坐上宾,在他看来,若是他求情,上官楚闕多少会手下留情些。
“相爷——”林外一声唤打断亭中两人的暗自较劲。
“皓月,有事?”上官楚闕并未抬起头,注意力仍放在棋盘之上。
皓月望了一眼上官楚闕,见他并没有回避左右的吩咐,也就释怀,微颌首道,“她来了——”
“十日了,算算日子,就算是乌龟也该爬来了。”上官楚闕落下最后一子,铿锵有力,慕遂衣转头看向矮几上的棋盘——整个棋面一目了然,白棋险占上风,黑棋固然步步紧逼,但是终是困兽之斗,无力回天了,慕遂衣不由微微拢起眉头。
“慕楼主,你输了。”他的言语里没有任何讥讽的意思。
“在下佩服。”
“哪里,慕楼主之所以会输,是因为你心有旁骛,不是吗?”上官楚闕轻叹,挥挥手,罢了,就遂了他的愿吧,“想见她,就跟我来吧,你考虑清楚。”上官楚闕仰天背对着慕遂衣。
果然又成为他的靶子了,慕遂衣无奈地扯扯嘴角,“我愿意!”老规矩去办——彼此请求对方一件事,必须以另一件事作回报。
晚夜的翎音亭没了白日里的百花簇锦,歌舞缭绕,倒显得有些安静孤寂,突然一曲清幽空灵的笛声破空而出,打破了许久的沉静,他深情而专注,眉宇间流露淡淡的忧愁,忧愁?慕遂衣以为自己看错了,错愕地望向凝视着落英纷纷下的上官楚闕,竟然有些多愁善感,他往日里的逍遥呢——如风拂过,气动了而不留痕。
“慕大哥——”一声清脆的铜铃声传入耳膜。
回廊尽头的暗处隐约显现一个瘦小的身影,慕遂衣的目光寸步不离地追随着那个身影,她一步步地走近,渐渐的,轮廓越来越清楚——昔颜!真的是她。
“慕哥哥——”仿佛看到久违的亲人,她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到他跟前,伸手紧握着他的双臂,如断线的风鸾落入他的怀抱,泪水浸湿了他的胸前的白衫,“慕哥哥——我错了,颜儿不该任性,我没有听你的劝,颜儿知道错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太过哽咽,她的声音显得断断续续,再次见到她,慕遂衣的心里也是一阵泛酸,轻撩起她额前的一缕秀发别在耳后,想把她看清楚——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她愈加清瘦了,紧搂着她孱弱的双肩,慕遂衣抽气道,“颜儿没错,是我不好。”他包附着她的小手,暖着她。
“我不该擅作主张离开上官府,我不该莽撞地私下行动去找姐姐,误落锦绣尚颐之手,还害得姐姐替我担心,甚至为我受伤……为了救我,姐姐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是罪魁祸首,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我愿意一命救姐姐一命……”
“不许你说这种话!这不是你的错,怜儿会没事的,她会没事的,如果不打算救她,龙昶亦绝不会花大周折将她带回昭国。”慕遂衣在昔颜耳畔柔声道,“放心,怜儿不会有事,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