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伸手撩开他额前的几缕碎发,他的眼慢慢的睁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的手甚至来不及躲藏,“皇上——终究还是没有在琉情的身上补上一刀,难道皇上改变主意了,舍不得我死?”
明知道是他的调侃,我竟然不经大脑的说了句,“朕,舍不得你死,一直都舍不得。”说完自己也觉不妥,转身便走出了房间,不知道床上的人听了又会作何反应……
秋风拂面,我的脸烧得厉害,其实在我登基之前,“景飒琉情”这个名字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处高地,皇室之中,我最崇拜他,因为他年纪轻轻,便以“谋有琉情”让天下人认识了他,我甚至嫉妒他,因为他的绝世容颜,让我曾一度迷惑……后来,他助我登上王位,在众人的挑唆下,我便分不清方向,一直以为他迟早会夺了我的江山,到时候我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似乎我错了,怀疑分崩离析……
琉情,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习惯了你身上淡淡的香味,习惯了和你共商国家大事的场景……若是没有你,一切都是那么无趣……
御情园——天御琉情,是我特别为你建造的,小巧别致,别有洞天。我曾在云筱亭中静静地聆听你的笛声,一晃半日;我曾在暖玉阁中与你对弈,绝杀十盘也不尽兴……
但是你还是选择离开,你以死相逼,前来请辞,你明知道我舍不得杀你……
我曾在你走后,在云筱亭前的那块方田园中亲手种下你最爱的紫雀开屏;我曾望着御情园的牌匾,不闻不语,回忆你在的日子,这是一片属于你我的天地,不容任何人亵du……
淡淡的忧伤席卷而来,如果你不是皇叔,如果你不是男子,如果你不是……你以为你离开就能逃避吗?也许你忘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
“皇上——摄政王已过成家年龄,可是摄政王这些年为国操劳,一直无暇分管自身的事,不巧前日,臣与摄政王来府上饮酒赏月,摄政王与小女一见倾心,臣斗胆想为摄政王说下这媒亲事,还望皇上成全!”今早户部尚书便顶着大腹便便上朝,满眼月色上奏。
“哦?”我心里不由一阵火大,但还是强忍着,阴霾的双眼看向事情的另一个当事人,他倒是闲适,仿佛对这媒婚事满意的很,“皇叔怎么说?”我故作平静地问。
“全凭皇上作主。”他有礼的俯身作揖。
该死!
我揪紧了掩在书桌后黄袍的衣角,虽然眼里还是一派柔和,但是心里早已翻出千层浪——我倒要看看谁敢嫁你,“哦?这样啊,能让皇叔倾心的女子必然有过人之处,朕倒是对季尚书您这位千金好奇的很。”
他的蓝色轻转向我,微笑不改。
“小女不过是一寻常女子,略懂些诗词罢了,承蒙皇上厚待,欲以接待,乃是小女的福气。”季老头一脸受宠若惊。
自然而然,不出意外,三日后殷国后宫里便迅雷不及掩耳的又多了位季妃,而摄政王府自然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女主人……
“西边农民叛乱越演越烈,不知皇叔可有什么良策?”我拨弄着手中的一堆让人心烦的奏折,却面不改色,这和这些年他的指导是离不开的,他对我说过——永远不要让你的对手看出你在想什么,我做到了。这些年只要是他要我做的,我都会极近完美的完成,因为我想让自己变强,让他的目光永远停留在我身上,强到足以与他匹配……
“皇上的想法是——”他反观我。
我从龙椅上站起身,缓缓踱到他面前,“西边多干旱天气,今年又是大旱,粮食颗粒无收,饥民已经一直流窜到国都了,而朝廷派发的赈灾粮食和银款似乎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逼得民不得不反。”我叹道,踱到他身后,掠起一缕长发放在手心,看似漫不经心地把弄着玩,“这害群之马太多,只怕是个无底洞,一直往里面填金,朕可舍不得——”感觉到他身体一凛,我便识相地及时放手,转身来到他面前,扬起故作幼稚的笑脸在他的脸色阴霾之前呈现。
“看来皇上是又一招大手笔啊~~”他浅浅的笑意挂在嘴角。
“皇叔早就料到了,又何必跟朕装傻?那户部尚书季允可是从中捞了不少好处,这颗毒瘤朕如何能放任!”我的拳握紧,随即又笑道,“这不正是皇叔心里所想?那季家千金——朕宠爱的季妃不过是皇叔吸引朕的视线的诱饵罢了,好着力彻查季允如何欺上瞒下,勾结户部大小官员贪污赈灾款项的罪证——”我稍稍停顿抬眸,正好对上那双包藏太多秘密的蓝色,他就像大海里的一颗海蓝珠,无论何时都不会湮灭他的光芒,我的呼吸一阵急促……
“杀?或是不杀?全在皇上一念之间!不过皇上这样做务必会使佳人伤心难过,到时皇上可少不得耐着性子好好抚慰一下美人……”调侃之意溢于言表。
为什么他在我面前提起我的女人,竟然还能谈笑风生,他不在意,他真的不在意吗?我面色一冷,眉宇间带着恼怒,“季允迟早要死,他竟然敢打你的主意——朕不会放过他……包括季家那个贱人都该死!她竟然妄想站在你的身边——”明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