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你又说‘你懂个屁’,只要我一张嘴你就有一大堆恶毒的言语等在那里,现在我正冷静的跟你的哥哥弟弟讨论信仰,这是多么神圣的话题,而你又探出毒蛇般的獠牙对我发动人生攻击,我实在不能忍受!”
美帆激动得语无伦次,她酷爱读书,对文学相当痴迷,水平绝不亚于相关专业的大学生,说话咬文嚼字,讲起道理更是成堆成套,吵架也不例外,外人想劝都难。佳音只好过来请她消气,美帆拨开她的手,她认为丈夫和婆家人这群庸俗浅薄之徒不懂得什么真知灼见,跟他们辩论真理好比对牛弹琴,倒不如直接摆出世俗依据据理力争,于是说:
“自从前天开始办丧事,我是一刻不停奔走操持,没吃上一口安宁饭,睡过一宿安稳觉,跑上跑下东奔西走,忙得席不暇暖,人仰马翻。哪儿像你,该吃的时候捧着碗大口大口往肚子里塞,问过我一声‘吃饭了吗?’。该睡的时候你卷铺盖往车里一钻了事,有没有想过我还守在灵堂熬夜?我殚思极虑尽心尽力奉献,没落下半句好,一个个反倒跟选秀评委似的变着方挑刺,也不看看我这黑眼圈,都像墨水印上去的了,我已经三十五了,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经不起日以继夜的熬腾!”
说完眼泪滚瓜一样坠落,佳音忙哄:“你误会二弟了,人家哪有大口吃饭啦,我作证,从起灵到现在只吃了我端给他的一碗醪糟蛋,这不刚捧上饭碗吗。他夜里怕睡被窝误事,实在撑不住才到车里眯一小会儿,也累着呢。我们都知道你辛苦,可怜这几日操心操得人都憔悴了,珍珠她爸也说难为你了,这得怨我,自个儿躲懒把你一人晾那儿,今晚你踏踏实实休息,什么都别管,剩下的我来做。”
贵和也说:“今晚我和胜利守灵,其余人都去睡,不然明天姑妈回来没人接应。”
亮却觉得美帆秤斤注两寻争寻闹,偏要火上淋油说:“你以为只你是大忙人?大嫂每天忙活几十人的吃食,腰都快弯不下去也没见她叫苦,你不就买点东西打打杂?这么些小事能要你的命!?成天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真当自己是公府小姐侯门千金?那王宝钏落难以后还去住寒窑呢,我看你跟她一样,心比天高命如纸薄!”
美帆当着众人衔恨蒙枉,羞恨得泪腺开闸,一手拉着佳音一手指着老公。
“你们都听听!听听!他居然咒我短命,这、这人的心怎么狠成这样!”
佳音急得连连抚她的背:“二弟没那意思,你别多心。”
胜利说:“王宝钏后来不是成了西凉国的皇后嘛,二嫂,当皇后是女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啊。”
珍珠刚到场两分钟,不知小叔叔与美帆拌嘴,还当他一知半解,忙说:“你没看后文,那王宝钏只当了十八天皇后便一命呜呼,同她之前苦守寒窑十八载浪费的青春忍受的贫穷相比,那短短的富贵算什么?”
美帆悲道:“珍珠说得对,女人最宝贵的就那么十几年青春,王宝钏是为出征的丈夫守寡还有情可依,我呢,我守着个老公在身边,却像活死人,成天不是来无影去无踪,就是一棒子打不出三句话。硬跟他说,要么冷言相对,要么恶语中伤。我真比王宝钏不如,前世不知造什么孽,遇上这么个黑心肠的主。”
秀明见她哭得厉害,上前吩咐亮:“快去道歉。”
亮一动不动,秀明急了:“叫你去就去!她这个哭法儿邻居们听见还以为咱们家又死人了。”
亮不堪忍受,拿起车钥匙拂袖而去,贵和追出门只看到两盏渐远的车灯,不禁跺脚。事实上亮并非不懂事,专挑丧礼吵架,父亲突如其来的死亡惊得他腹热肠荒丧魂失魄,悲、悔、愧、恨、忧,五味喧腾,由此蒸发出一股怨气凝结于心,犹如燃尽引线的炸药随时爆炸。美帆这冤家不早不晚偏来招惹,她是他的人,彼此间没那么多礼数忌讳,于是他怪雨盲风的发作,结果自是雀喧鸠噪沸沸扬扬。这可谓是他事先设计好的,以便有充分理由逃离现场,找地方躲起来,之后发泄也好疗伤也罢,总之别让其他人看见。
美帆见亮一走了之,弃妇般的感觉越发强烈,倒在珍珠卧室哭得气滞声噎,接近11点才渐渐罢歇。佳音心疼她这一日忙得水米不沾牙,又哭闹半天,便做了碗桂花枸杞莲藕羹让英勇端给她。
美帆赌气道:“那没良心的一言不合自己跑了,也不管我死活,我吃饭有什么用?养足力气再被他疟。待么?”
珍珠见母亲劝说无用,便说:“二婶,人是铁饭是钢,您平时吃素,肚子里没油水,饿不了两顿该倒下了。二叔惹您生气,您正该怨他恨他,干嘛为了他跟自己的健康过不去。”
佳音点头:“你怨他恨他他也少不了一块肉,倒是你不吃饭,饿出病来,结果还是坑你自个儿。”
美帆向着珍珠嚘呜:“大侄女,你都看到你二叔怎么对我了吧?二婶上次告诫过你,千万别找冷心冷肺的男人,还记得不?”
“记得,二婶的话都是金玉良言,我哪儿能记不住。”
“唉,我也是摔个跟头拾明白,自己吃了亏才晓得总结经验教训。这找丈夫跟水里摸石头一样,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