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门刚打开,苏心溏就匆匆走了出去。跟那满身是血的家伙单独呆在电梯里,感觉实在是太渗人了。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抬头打量两边的房牌号,总算是隔着几步看到了电梯鬼说的房间。
侍应生刚好从房间里出来,遇到正好路过的另一名侍应生,两人就挤眉弄眼地笑起来。
“刚又带来一个好正点的货色,目测有C!”
“这老头,天天这么折腾,身子受得住吗?”
“说不定人家是老当益壮,你懂什么,嘿嘿嘿。”
两个人边说边笑地,朝过道另一头去了。苏心溏在后面听到两人不算小声的对话,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电梯鬼。他充血的眼睛里,就像上次一样,带着悲戚和愤怒的神情。
苏心溏叹了口气,走到那间客房去敲门。
很久,里面都没有人回答。
在做什么呢?苏心溏想着,脑子里放映的全是在冥婚网站上看到的文字演化成的画面,当想到一个活人要跟一口棺材结婚宣誓的时候,她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偏在这时,门从里打开了,露出一张憔悴的五十多岁中年男子的面容,将苏心溏打量了一遍,看她的装扮,不像是服务生,不过这一身晚礼服似乎也有些不合时宜。男子疑惑地问:“你找谁?”
苏心溏吓了一跳,但很快定下心神,心想应该就是他了。她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请问是刘建业,刘先生吗?”
男人皱起眉头,重新审视起苏心溏来,似是不确定自己认识门口站着的这个女孩:“你是……”
“我是受您儿子所托,来告诉您一些事情。我可以……先进去吗?”苏心溏说着,用眼角余光瞥着刘建业后面的房间里。
“我儿子?你是说小涛?!”刘建业很震惊地看着苏心溏,几乎在一秒钟之内,脸上的神情有千万种变化,最后变得恼怒起来。“我说这位小姐,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但请不要拿这件事来跟我开玩笑!这里不欢迎你,走吧!”
说着,刘建业就要关门。
苏心溏赶紧抵住门,着急地朝着缝隙后面的刘建业喊话:“你以为给小涛介绍冥婚他在底下就会安息了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从小到大,你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现在他死了,你还是不愿意尊重一次他自己的意见吗?”
一口气不间断地喊完这些话,苏心溏累得大喘气,而刘建业却一下子僵住了,没有再强硬地关上门。
“刘先生……”苏心溏缓过气来,觉得自己刚才说得好像有点太过了,因为一时情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说服刘建业继续听她说下去,只好把刚才来的路上小涛告诉她的那些,一口气说了出来。
刘建业断然没有想到一个突然来敲门的陌生女孩会对他说这么一番话,愣了好久,眼中恼怒的神色慢慢地改变了一些,不过仍旧带着浓厚的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心溏有时候就想,大概做商人的都这么多疑,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但是受人所托,就要忠人之事,她苏心溏既然答应了帮忙,就一定要竭尽全力。
她平静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儿子安息。”
刘建业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闪身让开一条道,对苏心溏说:“进来吧。”
苏心溏也松了口气,鼓起勇气走进去。明亮的灯光充斥着大厅,将房间内和落地玻璃窗外的黑暗分割成两个仿若完全不同的世界。换气窗开得很大,风呼呼地吹着,撩动着撒下的窗帘。
房间里的单人床和真皮沙发都很简单整洁,唯有茶几附近有些凌乱,摔碎的玻璃杯碎渣满地,茶几上还摆着很多东西。
几支被熄灭的白色蜡烛,似乎还冒着袅袅的青烟——或许正是从换气窗里吹进来的寒风才刚刚将它们吹灭。蜡烛中间围起来的,左边是一只相框,里面的黑白照片上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右边是一张白纸,上面写着生辰八字。
苏心溏看了一眼站在茶几右边的年轻女人,摩登时尚,胸脯饱满。这应该就是刚才侍应生说的那个被当成提供特殊服务的“小姐”的人了。但是苏心溏很清楚,这个女人就是姚金娘领来跟刘涛配对的阳间“新娘”。那生辰八字,就是这个女人的。
不过看这满地狼藉的模样,这次配对大概不尽如人意。
“这位小姐刚才在门口说的可是,受了刘少爷的嘱托前来?”姚金娘用那双目光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苏心溏,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好似想要把苏心溏看穿似的。
本来在电梯上第一次相遇,苏心溏就觉得姚金娘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后来又知道了她的特殊工作,更加觉得这个女人神秘莫测。姚金娘这么一问,苏心溏就莫名地紧张起来。
“没错。虽然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不过,我真的是来替小涛传话给刘先生的。”苏心溏绞着手指,职务地说,不知该不该说出她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