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自己吓唬自己,我已经想了很久很久,我的病无药可救。
我闭上眼静静躺着,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也说不了话,舌头正麻,脑袋正沉,心情正浑。
我听见宋邻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离开。
有时候我真替宋邻安感到悲哀,身边有我这么个麻烦鬼,一会儿耍脾气使性子,一会儿又犯病发疯,一会儿又跟他斗嘴吵架,真不知他怎么还有耐心陪着我。
大概过了很久,宋邻安似乎起身走开了,我松了一口气,身体慢慢恢复了些知觉,可以伸腿动一动了,僵硬太久,血肉都已酸麻。
片刻过后我试探着咳了一声,居然还真能发声了,心头一阵欣喜。我真怕自己一辈子变成哑巴,那就太摧残人生了。
觉察到身旁又有人走近,我不耐烦地说:“不是走了吗,干嘛又跑回来,让我一个人待着,别扰我。”
对方没有答话,也没有下一步的动静。
我又催促了一声:“好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轻易让自己倒下,很多问题还没解决,我不会就此一蹶不振的,你可以走了。”
“阿泽,是我。”来人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透着清凉奇异之感,是个新鲜无比的声音。
我警觉地张开眼,是个身着青灰衣袍的男子,眉目坚毅,透着不怒而威的神色,让人无法逼视。
我怔怔的望着他,一时间竟一个字也问不出,你是谁,你来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手里端着碗,见我神情紧张,浅浅笑了一下,面色缓和下来,坐到我床边轻声问:“现在能起来吗,我喂你吃点东西,一会儿再把药喝了。”
听他说话我就更为诧异,喂我吃东西?喂我喝药?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由宋邻安来做么,什么时候轮到陌生人了,宋邻安他人在何处?
我咬着唇动了动头以示拒绝,再没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之前,我还不敢大意。说不定现在坐在眼前的人,又是什么以前结下梁子的家伙。
“放心吧,我不是坏人。”对方半蹙着眉,似乎对我的态度不大能接受,我若是没看错,他眉目之间还含着一丝愠意,怪吓人的。
“宋邻安呢?”我假装随意地问,天知道他是不是坏人,坏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坏不是么,只能在心里面祈祷宋邻安快快出现。
“他在照顾那两个护卫,昨夜被你伤到的那两名女子。”低沉的语气,略有不悦,甚是不耐。
我不知为何居然有些怕他,见他不高兴,我就有点着急,于是低声说:“那我起来试试吧……”
我这么一说他果然脸色好看很多,甚至腾出右手来扶我,就这他手上的力道,我尤其艰难地坐起了身,却不想刚刚恢复起来的力气就被耗尽,整个人再度陷入物理的状态,只能靠着床靠微微喘气。
“你的毒发状况已经由冷症转为热症了,说明你体内的天狼毒正在侵蚀全身血液,以后要注意控制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否则会导致毒发程度的加深。”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了这番话。
我听得一惊一颤,脱口而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还有那什么毒,是什么东西?”想必他就是先前宋邻安口中晚会儿会过来看我的那个人,看来是我多心了,对方是友非敌。
他看了我一眼,端着语气说:“阿泽,你还没记起我么,我以为昨晚……”他顿了顿,语气放平了些,“算了,也不急于一时,你中的是天狼毒,世间罕见的奇难怪毒,也就是导致你一直饱受病痛折磨的罪魁祸首,明白了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继续追问:“我为什么会中这种怪毒?”
他没说话,深深地看着我,眸中蕴着莫测的情绪,仿佛是在思考着我的问题,可好半晌也不答一句话,最后垂下眼看了看碗里的清粥,淡淡道:“粥已经温了,我来喂你。”
言毕就往我这头靠近了些,将碗勺伸到我嘴边,喂过来一小勺,动作极致缓慢。我本能地张开嘴,吞下了一口清粥,眼睛仍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而他似乎只专注于喂粥,眼睛一直未抬,只在喂入口边时稍稍掀起一度。
四周静悄悄的,这种静谧感让我觉得心惊肉跳,这状况太神奇了,我无法想象宋邻安居然可以接受别的男子替他做这些事情。眼前之人,究竟是何身份?
半碗粥下肚,我忽然觉得自己元气正在集聚,瞬间感觉自己的气息通畅了许多,胃口也渐渐好了起来,吃的很欢畅。
“谢谢你。”趁着吞粥的空档我急忙说了一句,浅浅地朝他笑笑,希望他别再板着脸,如此俊男,该多笑笑才更好看。
想当初宋邻安也不爱笑,即便是笑也都笑得极轻极浅,淡淡的模样,可是时间久了,我发现他笑得次数越来越多,每每笑意更深,我就倍感欣慰。
“好了,不能吃多,你坐着歇会儿,我去把药端过来给你。”他继续保持着清冷之气,浑身不见柔软。
我讷讷地点头,除了点头,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人似乎不容易沟通交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