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打算是让惜言送女儿到大伯甘雨的住处,然后再由甘雨的老仆贯英送惜言下山。惜言此刻心里竟盼着下山时由凤于林相送,她为自己的想法羞涩时,罗停云凑近她悄声道“到了。”只见前方山坡有几间房屋依山而建,房子周围几棵合抱粗的大树,树冠苍绿茂密。
凤于林先往屋子边跑边喊“罗停云来了。”屋里门扇打开,一对男女站在门口,天色已晚,看不大清面容,但惜言明显感到俩人身上一股出众的气质。女子先说“罗停云,可有日子没来。”说时咳了几声。一旁的男子道“一准又是闯祸啦,她娘送到这里来受教训。”罗停云少有的乖巧,径直走过去,居然规规矩矩的行礼,道“大伯伯娘好。”又把惜言做了介绍,伯娘客气的招呼过,就请惜言先进屋坐。
惜言谢一番,罗停云已先入内。凤于林换了一身家常便装,灯光下更显身材魁梧,惜言忙把目光看向地面。伯父笑问道“事情可顺利?”凤于林递给一个小粗布袋子道“师父,卖山货的钱都在这里了。”伯父接过也不点数,交给伯娘,她便放入宽宽的袖子里。接着伯娘引罗停云惜言二人去后厨屋洗漱,又带去客房安放行李,这才又带到前屋,一看桌上已摆好饭菜,白白的米饭,几碗菜和一大碗肉,都冒着热气香气。罗停云拍手一乐,就坐下,一看别人都站着,又不好意思的站起,连连让着“大伯伯娘请坐,惜言凤于林也坐。”又到处一看,道“贯伯和野花婶呢?”只听一个粗嗓子女声笑道“姑娘大啦,自然懂事。我们来啦。”
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女子,围条毛蓝大围裙,几乎就有一件袍子长,手上是个大木碗,冒着缕缕热气和浓香。她身后紧跟着一个身材矮瘦的中年男子,两鬓倒有丝丝白发,脸上笑呵呵的。二人坐下,大伯招呼“吃饭。”众人一起动筷。惜言暗里打量,甘雨年纪不轻,神清气朗,眉目间风采照人,身板健朗。伯娘脸有病容,从面目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标致的大美人。罗停云少有的文静,吃的也不多,伯娘看她一眼,淡淡道“你现在不吃饱,回头再寻野花婶吃夜宵,只怕对身体不好。”罗停云不语,野花婶慈爱的看着罗停云,道“大姑娘啦,你娘可有给你说下婆家?”罗停云娇嗔的一撇嘴,野花婶就笑了。饭毕,野花婶手脚麻利的收拾饭桌,凤于林去后头忙活,一灯如豆但满室光亮,隐听得窗门外山风阵阵吹,但屋里温暖宜人。甘雨道“一进门,她就给我一封信,是她娘所写,来这里躲亲事啦。”口吻虽淡然,看着罗停云的眼中满是疼爱。
伯娘一笑道“明儿个早起,和我学些书本的东西。”罗停云小声问“伯娘,可有故事绘本?”伯娘道“有,古人勤学的故事。”罗停云一眨眼却不敢多说。到入睡时,伯娘又对野花婶道“夜里山间冷,小姑娘不适应,拿大厚棉被吧。”罗停云道“床褥子也要厚厚的。”野花婶笑“怕冷还来这里?”罗停云道“我也想大伯和伯娘还有你们呀。”伯娘脸色似乎漠然,一双眼睛满是甜美的笑意,看向罗停云时几乎在她脸上烙下一层糖印。等房门关好,屋里再没别人,惜言低低问“你为何怕?你大伯和伯娘很疼你呢。”罗停云打个哈欠“我知道,我也很爱他们。只是这其中还有些事情,哎,也麻烦,一言难尽呀。我娘一直都想和他们处好关系呢,只是我伯娘……”叹口气翻个身很快就入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惜言有换床难眠的毛病,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勉强有了一点睡意,忽然听到窗下似乎有什么动静。惜言顿时睁开眼侧耳细听,黑暗中只见罗停云睡的十分踏实,看来确实累了。窗外有人在低低的哭泣,好像还有人相劝。惜言自幼习武,耳音甚好,听了片刻,便听个明白。正是大伯与伯娘说话。大伯低低劝道“你这又何苦,往事过去十多年啦。”伯娘泣道“当日我们孩儿不死,也是这般大啦,看着罗停云就想到我们孩儿,你心肠不是铁石,难道没有一点想法?”大伯叹道“回去吧,夜深风大,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伯娘恨恨道“看见罗停云我就恨那个贱婢,我,我…你倒是怎么想?就因为她是你的弟媳?”大伯不语,但窗外寂静,再无声息,罗停云睡的还是那般安然,惜言直觉一颗心要跳出体外,想要起床察看,但全身软软的,困意也袭来,她心下大惊“给下了昏睡药?”但昏沉间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人不停的呼唤,惜言好容易睁开眼,看到是罗停云满脸关切的着面前,她忙坐起身,罗停云扶住她“起这么猛?头晕不?”惜言跳下地,往门窗处仔细的一看,又听了听动静,等了等,罗停云好奇的看着她,问“你咋啦?”惜言方把夜来发生的事悄悄的说与罗停云,她苦笑道“这个啊,临来之前,娘和我都没想好怎么告诉你,现在还是说个明白。伯娘年轻的时候有个小孩,也就和我一般大,那时大伯从京里辞职还乡,路过我家,爹和娘就留下他们好生招待,谁知”说到这里顿了顿,叹口气又道“夜半大伯的仇家跟踪来寻仇,和大伯动起手,他们人多,大伯一身武艺也难抵挡,我爹就冲上前,他不会啥武功,就抄起一条扁担上去一顿乱打,倒是解了大伯的围,让他乘乱打跑几个人,可是,有个人抓住我和大伯的孩子要挟大伯,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