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的她,并没看到等在小区门口的张泽远。
泽远将她的哀伤收入眼内,轻轻地唤一声:“文静……”文静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到了泽远温和的脸,看到了他满是自责和担心的眼神。
见文静怔怔地不说话,泽远有一丝尴尬,终于还是吐出几个字:“我去你们杂志社找你,他们说你没去上班,我很担心……”
感受到泽远的关心,文静浅浅的笑了,“我没事。只是想休假一段时间,照片的事和你没关系,我错怪你了。”
“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泽远凝视着她浅浅的笑靥,在心底叹了一声。
“来了就上去坐坐吧?我记得你还没去过的。”文静侧首,征询他的意思。
泽远淡淡一笑,难得轻松的语调:“前面带路!”误会解开,文静却放松不下来,自己的事倒是没什么,但伯母的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好呢,或者……
泽远进屋后,将屋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飘逸的纱帘、米色的沙发、精致的茶具,素净的风格就像文静的个性一样,如一株莲,寂静绽放,不吵不闹,与世无争。
“房子很漂亮!”泽远坐下,赞叹一声。
文静也坐到泽远的侧边沙发,“我自己装的,这里的每一块地板都是我自己到建材市场挑的。”
文静和泽远聊着各自的情况,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苏朝夕,“你还记得苏朝夕吧,就是大学时常常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泽远当然记得,她们走到哪里,那个女孩都会成为焦点,而文静就那样静静地在一旁,不声不响,却不会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苏朝夕本来在锦城工作的,但现在辞职回来了。”文静说着,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苏朝夕的母亲患了高血压性心脏病,今天我们刚刚从医生口中得知……”文静接着补充道。
泽远明白了文静今天恍惚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他想起自己的以为故友,于是说道:“我认识一位这方面的专家,你把伯母的病情详细告诉我,我明天就联系他。”
“嗯,我这就给苏朝夕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文静的澄澈如水的眸里荡漾起点点光亮,黑暗的前方确确实实透出丝丝明媚。
医院里苏朝夕和母亲的闲聊刚刚结束,母亲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乖乖躺下,苏朝夕将母亲的被角掖紧,自己便趴在母亲的床边,看着母亲并不苍老却憔悴苍白的病容,苏朝夕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懂事?为什么要到了母亲病倒才想起作为一个女儿的责任?为什么从前没有多关心母亲一些?为什么现在只能守在母亲的**前,看着母亲痛,她多希望自己能替母亲忍受这疼痛。、
手机震动起来,苏朝夕看了一眼安睡的母亲,踮着脚悄悄走出病房,“夕,泽远认识一位专家,或许对伯母的病有帮助。”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苏朝夕还是能感受到文静的喜悦,但愿吧,如果母亲能好起来,我愿意付出一切。苏朝夕这样想着。
(八)
文静想起自己答应过刘如阳要报告自己的行踪,刚要拨号时刘如阳已经拨了过来:“伯母怎么样了?”
“医生说是高血压性心脏病,夕在医院陪她,你工作忙完了?”已经坐在**上的文静拉过被子盖上,刘如阳“嗯”了一声,又接着问:“你今天没遇到麻烦吧?”
“没有,我今天遇到泽远了,邀他周六来吃饭。”泽远?想起那天夜里的相遇,刘如阳心里隐隐地不悦,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是么?”
话不投机,刘如阳借口自己有事要处理便挂了,文静心里也一阵烦闷,是因为泽远?所以他生气了?她似乎有些厌倦这样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关系,很多时候猜不透他的心思,甚至她连不确定自己的感觉了。
他们这是怎么了?
医院里,窗外惨白的月光由窗帘的缝中掉落几许,在地上铺开淡淡的光华,夜静谧得让人害怕,苏朝夕却无法入眠,静静地看着母亲,她伸手碰了碰母亲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母亲却似做噩梦一般突然惊醒,剧烈地咳嗽起来,苏朝夕赶紧起身,把母亲的**摇至半高,轻拍母亲的脊背,同时由上往下帮母亲顺气,可是母亲呼吸依旧困难,甚至原来苍白的脸上渐渐发紫,苏朝夕急得大喊医生,喊完以后空空的楼道里是自己凄厉的声音,她才想起需要按急救的键,她不知所措了,母亲似乎想说话,可是又说不出,她的嘴唇抖动着,苏朝夕懂她的意思,她是告诉她:孩子,别怕,妈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