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又相熟了一步,通过这顿晚餐,张洛成功的取得了以后和左云非再见面的许可。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等张洛再和左云非见面时,已经是在一个月新生军训结束后了。那天,他们是在学校的报告厅见得面。
张洛是作为新生迎接晚会的主持人,左云非则是作为在晚会上弹奏钢琴的特邀嘉宾。
在拿到晚会的行程表时,张洛看着左云非的名字楞了好一会儿。因为嫌麻烦,所以本该是张洛做的节目审核,他全仗着学生会副主席的身份扔给了别人,要不是学生会主席孔祥飞最后沉着脸逼他接下主持人的任务,张洛恐怕现在还窝在寝室里睡觉。
张洛不是个煽情的人,没有少女爱幻想的心性,原本以为自己作为左云非在这所学校里第一个认识的人,在任何事情都需要自己处理的大学里,她一定会给自己来个电话。可是,从那餐晚饭后,左云非就像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信息,头一礼拜张洛还带着些希望,但时间久了,他自己也忘了,甚至脑海里对于左云非的记忆都缓缓的沉了下去。当从演员表里看见左云非的名字时,张洛脑海里突然涌现的就是那天和左云非站在琴房门口时的场景。原来左云非真的喜欢懂琴,原来关于左云非那简短的记忆也还没有模糊。
人总是这样,时间一久,好奇心过了,激情也就没了。张洛也是,第一眼看见左云非时,她脸上那带着些苦涩的笑容赢得了他浓烈的好奇心,虽然当时没能弄明白,当这一个月的时间,也早已磨平了张洛的好奇心,也就找不回当初自己跟着扬起的那丝莫名的疼惜。
琴声很美,从原本吵杂的报告厅在琴声响起时奇异的安静下来了这一点就能很清楚的发现。左云非的琴声连绵不绝,温润如珠,像是丝丝春雨滋润了干涸的黄土,像是柔和的春风吹散了心头的烦闷。
左云非的微闭着眼坐在钢琴前,修长的双手轻巧的在琴键上跳动着,柔和的场灯照耀着左云非穿着白色礼服的身姿,像是误入人间的天使。
一曲结束,报告厅依旧是一片寂静,站在后台的张洛,看着起身谢礼的左云非,隐约间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她眼角闪烁着模糊的光线,似泪水,又似自己的幻觉。
雷鸣般的掌声在片刻后响起,可是却没有让左云非眼里的苦涩消去多少。这是林润色的曲子,曲谱,是自己在听见他弹奏时偷偷录下的音乐,分析而成。
可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左云非发现自己依旧弹奏不出林润色那样的感觉,这让她很沮丧。不是没想过让林润色亲自教她,可是她记得这首曲子他只弹给一个人听,曾经以为那个人会是自己,为着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任是缠着父亲给她演示也不愿让林润色知道自己偷了他的曲谱。
记得父亲第一次弹奏这首曲子时,他说,写下这曲谱的人,心里是藏着怎样的哀伤和期望。天真的左云非不明白,她说,这不是哀伤的曲子,他弹的时候,让人听着是暖暖的感觉。然后父亲轻笑,他说,就是那暖暖的感觉,却带着说不尽的哀伤。
想起父亲的评价,左云非又放弃了心里沮丧的情绪。以前她不懂为什么分明是暖暖的曲调却是带着说不尽的哀伤,如今懂了,却也许永远也听不见了。
这是最后一次弹奏他的曲子了吧,左云非一边走下舞台,一边放弃的想着。她没忘记自己在练着首曲子感到急切和沮丧时,父亲无奈的说过,我的小女儿,这首曲子,除了作曲者自己,这个世界谁也弹不出那样的情境来。
张洛原以为赢得了这样的喝彩,左云非该是兴奋的,至少也该是满意的,可是他却再一次看见了她眼里流露的苦涩,心口又一次莫名的疼惜了起来。他想,这样的眼神,不适合左云非,以后不能在让它出现了。
几乎没带任何考虑的,张洛不自主的走上前拉住准备离开的左云非,直到看见左云非疑惑的眼神,张洛才突然惊醒,自己为何突然就下来那样的决心?刚想开口说什么,和自己搭档的女主持却突然提示说轮到他们上台了。
无奈的放开左云非的手臂,张洛说:“等我,晚会结束,我有话和你说。”
“——好。”左云非不解,但没有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