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素日里是不在中宫行走服侍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好为娘娘办事,这是娘娘给姑姑的信,姑姑看了便知。”
他说着递来一笺,萧司膳接过打开一看,果是阿萝的笔迹和印鉴,皇后吩咐她办两件事,让她这两天里别到中宫去,以免引人思疑。
她双眉蹙得死紧,这两件事都非同小可,相当棘手——
那内侍既为阿萝办事,为人十足机灵,几乎是当即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压低声音道:“姑姑,冯氏已殇,无法再左右皇上,但对于那两处……必须斩草除根。姑姑宽心,娘娘已买通御膳中人来当这替死鬼,决不会牵连到她和你身上。哪怕事发,娘娘被发现,皇上难道会舍娘娘和皇子不顾?不会的,只要娘娘还在,你的尚宫之位跑得了吗?姑姑但可放心。”
“好,奴婢明白了。请公公转告娘娘,奴婢一定尽全力助之。”她牙一咬,颔首承道。
那内侍一揖点头,很快离去。
她把信收好,随即将司内几名心腹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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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传言中,太后近日心情不好,此时,晋王妃确然绷脸坐于殿中。
冯素珍的死对李兆廷影响极大,但她信有朝一日他终会恢复过来,看他对皇后的态度便知。但这儿子对冯素珍那孽种的态度,却让她非常不解,和震怒。
他似已决定要将这祸害给留下来!哪怕,这只是个女婴,不似她母子当年,慕容家余孽无旗号可打进行复兴,但终是心头大患!
她正想着,大婢小春走进,说有人求见,她听罢求见之人,大感诧异,“噢,这人怎会来找哀家?”
小春缓缓道:“说是可为娘娘解除心头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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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冷宫,这是宫中最阴暗之所在。夜色降临,冷月寒霜般将之映得更为阴寒逼人。
这是宫牢。
宫中刑狱所在。
往往也是宫中埋藏着最多秘密的地方。很多时候,对于所囚之人,官阶稍低一点的狱卒都不知对方是何身份。
如今,囚在黑暗中最深处的几名男女,每日被鞭打得遍体鳞伤,肉腐腥臭之气弥漫满室,但据说都大有来头。
而他们除偶尔交谈,大多时间不声不响,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是夜,宫人虽早已送来晚膳,但哪怕宫中本便守卫森严,禁军无数,两名大牢头手下百余狱卒,武功不下禁军,二人还是亲自对各牢情况检查了一遍方才敢回到地面院中用膳。其他狱卒更是见牢头端起碗筷,才敢开吃。
膳半,有狱卒突然持箸扶额,继而“啪”“啪”两声,碗筷跌落,身.体亦重重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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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殿,李兆廷慵懒地靠在前屋软榻上,眉目犀利地审阅着手上奏章,妙音在旁给他捏着肩膀,忽地里,龙榻那头传来一阵哭喊声,李兆廷一惊,把折子一扔,妙音心中复杂,低道:“臣妾去把她抱来。”
李兆廷颔首,这时,外头梁松禀道:“皇上,魏大人求见。”
李兆廷眉头半皱,但很快道:“宣。”
魏成辉携魏无涯入内,李兆廷看去,“魏卿有急找朕?”
魏成辉和魏无涯抬头,脸上均现诧色。
“皇上,不是您召臣父子进宫吗?”
他话音方落,殿门忽被人重重推开,李兆廷一凛,“岚风,你越发没规矩了!”
推门而入的正是司梁二人,司岚风脸上满是骇色,见天子怒问,颤声道:“皇上,出大事了,太后娘娘遭挟,如今正困在殿中!”
李兆廷浑身一震,二魏闻讯也是大吃
一惊,这当口,一阵咿呀哭声传来,却是妙音抱着孩子走出,她也是惊震之极,若非李兆廷及时投来严厉一瞥,几没受惊松手……她赶紧把孩子抱好,只听得李兆廷厉声问道:“可知刺客是什么人?”
司岚风苦笑摇头,“属下该死。这刺客……将自己和娘娘锁在娘娘宫中,属下等不敢贸然闯入,怕误伤娘娘,对方要求面见皇上。”
李兆廷大怒,肌肉猛地一绷,“好,朕这便过去,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今日必将之乱马分尸。”
“皇上,臣妾随你过去。”妙音急急说着,将孩子往殿内乳娘手上一送。
魏成辉二人自也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随起,前者以阴鸷眸光往孩子身上暗暗一扫——他已有将这孩子除去之法,只消数天。
眼见众人快步而出,司岚风想起什么,大声道:“皇上且慢,这刺客还有一条件。”
“说!”李兆廷眸中如要喷出火来。
“他让你把皇后和她也……带去。”司岚风喘一口气,颤抖着伸手往乳娘臂上指去,他不敢看李兆廷脸色,又飞快道:“还有……还有……淑妃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