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欣不敢再想,侧身拿过阿青手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走到林中更深的地方……未几折回,把手上衣物塞到素珍手上,“换上。”
素珍心中悲怆得无以为继她一咬牙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随之也走了进去,末了出来,却不敢再看她姣。
方才甫得悉事情的时候,她毫不留情地狠踢铁手和阿青。他们怎么就不明白,若到最后无计可施,哪怕赔上她和小莲子的命,她也绝不允连欣或是小周这样做!可如今她能做的却只有绝不能露馅……
“连欣,等我回来。”她低声说着,携无名匆匆离开。
她走后林中气氛变得犹为诡异,每个人的轮廓在林中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模糊不清籼。
“对不住。”
铁手和阿青低哑的声音,终于先打破这份沉默,但随之而来,是更为窒闷的古怪气氛。连欣张口想回,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颤抖着缓缓看向另外二人。
小周双眉深蹙,眸中都是苦涩和复杂。无情的脸隐在黑暗之中,却有丝看不分明。
她牙关几战,终找回声音,“无情,是我家对不住你家,但你率军破城,如今我家如斯境地,你也算报了一半的仇,这次我也……也算帮了素素,你能不能别再恨我母亲?别再找她报仇,就和朱雀好好的……好好的在一起?”
地上枝叶突然嘎吱作响,她吃了一惊,蓦地里对方身形如魅,已落她面前。
她也终于把他看清。
他脸上带着伤,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似与人狠狠动过手来,但那曜黑清冷的眸中却是一种近乎残忍的笑意。
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好似是嘲弄,好似是憎恨。
这是连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她以为,他至少,会对她有一丝感激,因为,在他眼中,跋扈无用的她终于替他做了一件事,成全了他和小周。今晚,她为哥哥,为素素,为母后,更多,为他。
她希望成全他。若他能放下对母后的恨,她也算还了母亲这些年的养育大恩,小周就不必再顾虑他会寻孝安报仇,也能带着清白之身,他们就能没有嫌隙的在一起。
做那个决定的时候,她想起很久以前,六哥在马车上跟她说过的话。
她痛苦,却在这疼痛中,有着一份愿想,她爱一个人,也能为他做上一些事了。
可此刻,她眸中这人的目光却越来越冷。
唇角那不屑讥诮的弧度也越来越深。
“方才我在外面与人打斗,你听着心里觉得很可笑是不是?你以为我会因此感激你,会因此就不再厌恶你和孝安?去他的,谁让你干这破事,连欣,莫把你的恩惠强加在我身上!”
终于,所有情绪化成厉怒,他漆黑眸中燃着熊熊怒火,紧攫住她!
连欣被他震得连退多步,方才稳住身子。
下身仿若撕裂般的痛苦,还有他的话,无不让她濒临崩溃。
就好似有人拿了根钝长的针,将之敲入心窝里!一下又一下。
这种感觉,只有那天在随大军离开途中,听到连玉死讯的时候有过。
不,比那时强烈千百倍。
“连欣,你是傻子。”
“你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她看到小周和铁手阿青脸上变色,小周怒拉住他,铁手嘴巴也在旁焦急地一张一阖,她却好似听不清他的声音,满耳只剩下自己心底这道声音,它就似一个张着锋利獠牙张着大嘴向她逼近的巨人。
“我知道我傻,我知道这一辈子你也不会喜欢我,我知你爱朱雀,破军后我是早就不再存什么念头,我只是想让你……让你……将来和她一起的时候……”
也能偶尔想起有过我这么个人。她红了眼,手足无措地抱着脑袋冲他笑着说着,随后转身飞快冲进侧方林木深处。
“无情,你疯了!她如此为怀素,也……为你,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小周狠盯住前面男人,愤而出声。
“我想,我能明白老大的想法。小周,你说,如此局面老大还怎么向孝安报仇?”铁手苦笑着相劝,又不赞同地对无
情道:“不过老大,无论如何,你不该跟公主说这些,一个姑娘,这份上已是毁了,你怎么能——”
他话语未毕,迎面一掌突中心口,猝不及防之下被震退一步,随即“嗤”的一声,竟喷出一大口血来。
可见这掌,对方足用了六七成功力。他哈哈一笑,大步上前,“打得好,怀素方才打我们,就那力气,不痛不痒,你这一下当真是好,痛快!怀素说的对,我们错了。”
“老大,还有我。”阿青也站了上来。
无情又是一拳过去,阿青吃痛一笑,随即一惊,却是无情拳势未老,却返身狠击回自己身上,也是大口鲜血溢出。
小周惊愕地看着他,只听得他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知我钟情小周,也明白小周脸上有疤,既已做下不能鱼死网破的决定,若论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