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歌感觉身体如同四月的飞絮,没有一丝重量,轻飘飘漂浮在无尽的虚空里。
也不知飘荡了多久,终于停下来。却又置身在一片无边无际白茫茫的雾气中,周围的环境让她不知所措。
耳边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歌儿!歌儿!”
声音来自浓雾的深处,仔细辨听分明是紫月的声音。
阮歌拼命向那声音跑去,嘴里喊着:“紫月,是你吗?你在哪儿?”
所到之处哪里有紫月的影子,依然是浓得化不开的大雾。
“紫月,你出来啊!我找得你好辛苦。”阮歌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流下来。
随着泪水落地,场景突然变换。
是邙珈山上山的蜿蜒小路上。
紫月欢快地挎着装满草药的篮子在前头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跟她说:“歌儿啊,今晚你想吃什么啊?我偷偷给你留了块兔肉,邙珈山是不吃荤的,可千万别让云罗姐发现了,又该向主人告状了。嘻嘻。”
阮歌高兴地叫着:“太好啦,今晚有肉吃喽!”
一只彩蝶飞来,紫月追着它跑,阮歌在后面追着紫月跑,两个人快乐地笑着,笑声洒满了小路。
跑着跑着,场景又变换到了邙珈山上的厢房里。
紫月细心地为阮歌换着肩头的药,一边换药一边唠叨:“这黑鸩毒虽然解了,疤痕恐怕要留了,这万一以后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啊?!”
阮歌嘻嘻一笑:“嫁人做什么,我只要和紫月在一起就好啦啊。”
“胡说,女儿家都是要嫁人生子的,哪有当一辈子老姑娘的?”紫月嗔道。
阮歌撒着娇道:“我就要和紫月在一起,哈哈。莫不是你有了如意郎君?怕我扰了你的好事?快说到底是谁?”
紫月脸腾下红了,捂脸娇羞道:“哎呀,死丫头别瞎说。”
“让我猜猜他是谁?你那么崇拜你家主人,一定是他!”阮歌笑着猜道。
“胡说什么啊你,在我心里我家主人是不荣侵犯的,连想都不能想。” 紫月羞得粉拳作势要打,却哪里能真打下去呢?
“那就是荣华公子了吧?嗯,再不,莫不是洛川小哥?哈哈哈”阮歌故意调侃紫月。
紫月一气之下去挠阮歌脚心,逗得阮歌狂笑不已,连连告饶,两人嬉笑着闹成一团。
场景不停变化,都是和紫月的影子,活泼开朗的女子银铃般地笑着。
突然所有的场景都消失不见了,依然是浓雾迷蒙。
耳边响起紫月凄厉的惨叫,和男人们的淫笑。
仿佛能看见女子正在奋力挣扎抵抗,可是那么多双肮脏罪恶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渐渐没有了力气,被淹没在兽性的海洋里。
女子那双明亮的眼睛渐渐变得灰暗,生气全无,一抹鲜红自嘴角流下。
“紫月!~紫月!紫月!”阮歌大喊着从噩梦中惊醒,她恐惧的浑身发抖,衣服已经湿透。下意识想用手摸脸,却发现手被人紧紧握着。而自己此时正躺在一张宽大华丽的床上。
握着她手的人被惊醒,慌忙抬头,见阮歌醒了,惊喜地道:“歌儿,你终于醒了!”
阮歌转头去看,棱角分明如精美雕塑的面孔,一向邪魅的眼里此时溢满担忧和温柔。
“宁溟琛,是你救了我?”阮歌很诧异,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几个字。
宁溟琛面带微笑,温柔地说:“嗯,没错,还有荣华。歌儿,你刚醒,想不想喝水?”
阮歌根本不理他的后半句,又急切地问道:“紫月呢!她在哪儿?她有没有事?”
宁溟琛眼里闪过一丝暗色,沉吟着。
“你快说啊,她在哪儿?我现在要去看看她。”阮歌急切地问道,并要起身下床,可是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几乎全身没有一块儿好地方,动一动如同千万根针在刺她。
宁溟琛急忙稳定住她的身体,才缓缓道:“歌儿,事情你总会知道的,我也不瞒你了。紫月她,她…”
阮歌睁大眼睛,看着宁溟琛的嘴,她突然想堵住耳朵,不想听下去。
“她已经去了。”宁溟琛沉声说。
阮歌其实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却没想到这个最坏的结果,竟然是坏得这么彻底。
阮歌沉默了半晌。异常冷静的问:“她是怎么死的?”
“不堪受辱,咬舌自尽。”宁溟琛一字一句地说。
“咬舌自尽!咬舌自尽!”阮歌喃喃地念叨着。
“我不信,她现在在哪?我要去看她。”阮歌拼尽全力挺起上半身。
宁溟琛慌忙拦阻,阮歌拼命推开他,身体不稳,顿时一头就要向床下栽去。
宁溟琛一把拉住她,将她死死按在自己怀里,禁锢着她的身体不让她乱动。
“你放开我,放开,我要去见紫月,她没死,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阮歌拼命挣扎着,嘶喊着,捶打着他,泪水就像决了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