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这招儿好,有点像玩游戏呢。只是对不起我那死去多年的老爸,惊动了他。不过,让他来保护一下儿子他会愿意的。”
后来不但小乐因为父亲早不在世情节不真实撤了案,当时小乐还把这个经验方法推广开来。周围的人纷纷开始坦白,“坦白”的关键情节中,有腊月正吃冰棍时有人来敲门,有春天吃着‘心里美’萝卜开会的,有活动时已死的『奶』『奶』送茶的,没有女儿带女儿接头的,未婚的说老婆一起加入的……让更多的人轻易地就平了反。
成义的“现行革命”行为帮了小乐以后,又如法炮制帮助了“五七”干校里的赵俊凯和宁海强。
五七干校,是文化大革命期间根据**《五七指示》精神兴办的农场,是集中容纳党政机关干部、科研文教部门的知识分子,对他们进行劳动改造、思想教育、接受批斗的地方。大批干部、教师、专家、文艺工作者等知识分子“变相失业”,被下放到农村的五七干校参加体力劳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其实就是“牛棚”的延伸、变相的劳改。
这类干校一般选址在偏远贫穷的农村。去干校的人无论资历深浅、品级大小,所有人都叫“五七战士”。他们中间有机关干部、大大小小的走资派、科技人员、大专院校教师、反动学术权威……连老弱病残除外的政策也被置于不顾,统统撵进干校。他们不分年龄、『性』别,均按半军队化管理,编到划定的连、排、班里,由军宣队的军人或工宣队师傅管理。不准请假,不准通信,不准打电话,若有特殊情况需请假的,要层层报批。他们的学习内容就是种田、挑粪、养猪、做饭、挑水、打井、盖房等繁重的体力劳动。他们出工、收工,必须整队呼口号,唱语录歌。要“早请示、晚汇报”,每天例行数次集体齐呼“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军代表在大会上恶狠狠地宣布:让你们去拔草,就是使用知识分子!
这里最可怕的是成了惩治走资派和知识分子的场所。政治运动同样地残酷激烈。在抓五一六分子运动时,因为这里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更是人人自危,远比地方上惨烈揪心。五七干校里私设公堂,刑讯『逼』供,对受害者采用了捆绑、吊打、压扛子、跪瓦片、坐老虎凳、烙铁烫身、灌吃大粪、开水浇头、大热天穿羊皮大衣等各种没有人『性』的酷刑,使无数被审查者被毒打致残、精神失常,『自杀』者甚众。 重机枪8
赵俊凯和宁海强这对难兄难弟,转业后相约到了东北一个城市,一个官至车站站长,一个官至市文化局副局长,平时忙得总说见面难,这回被下放到同一所五七干校,在这里能天天见面让他们百感交集。在被『逼』供承认五一六分子的时候,俩人互相鼓励,打死斗死也不承认。
那时有一个顺口溜说“五一六,家家有;不是亲,就是友。”赵俊凯的车站加上列车段、车辆段共有四千名职工,其中有一千五百人被打成五一六分子受到审查、批斗、关押,但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五一六”是干什么的。宁海强的文化局全部工作人员不到八百人,抓出的“五一六分子”就有四百多名。他妻子老家在上海宝山县,“一打三反”和清查“五一六分子”结合,共清出五千多名“有问题”的对象,造成四十多人被『逼』『自杀』。妻子的全家都被打成五一六分子,说家里开的麻将社是五一六的开会据点,身为村党支部书记的岳父就是『自杀』者之一,成了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的典型。而“举报”他的是他平时最好的酒友。让赵俊凯和宁海强最痛心的就是告密行径盛行,人心变质了,中国人传统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全都在政治运动中被无情践踏。一个人随时会被包括亲人、朋友在内的人出卖和诬陷。在这种情况下,互相提防,互相猜忌,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及冷漠达到了极限。要不是有重机枪的魂在他们心中,他们都不敢彼此信任。
占彪和成义仍然是以外调的名义“提审”了这对难兄难弟。两人一次次地面对粗俗、野蛮、辱骂没有落泪,一次次地身临刻薄人、戏耍人、侮辱人的斗争会没有落泪,但在占彪面前他们落泪了。宁海强抹着泪说:“彪哥,再这样下去我要挺不住了,这种折磨已经超出了我能承受的极限,说不定哪天我会崩溃的。”赵俊凯擤着鼻涕说:“海强,见到彪哥了,咱们应该高兴才是。不许『乱』想,彪哥下过不许『自杀』令的!我要是有那一天,一定先把军代表和那几个左派打手都他妈的突突了,多抓几个垫背的。”他虽然嘴上劝着宁海强,可听得出,他也同样有着宁海强的想法。
占彪沉重地说:“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们是被戏弄了,我们的国家和人民,都在被戏弄中。既然这是出戏,那就早晚要过去的,相信我,都二十多年了,早晚会过去的。”
成义在旁接话道:“既然这是出戏,为什么我们不能戏弄下他们?要我说,你们来个全盘承认,把这个干校的人全都说成是五一六分子,这样你们能解脱了,而上边再笨也不可能相信所有人都是五一六。反正横竖不让我们好了,就和他们玩呗。”
赵俊凯和宁海强听罢眼睛一亮,